“我的意思是,看到我不想看为止。”
“好。”
楚文灵上勾的眼梢染起几分笑意,短暂地将方才失落抛之脑後,伸手搭在他手臂上:“扶我坐下来。”
崔胤就真的将她抱起,又坐回湖边。
春风暖人,四处都是交谈声丶笑声。
只有他们二人,同坐一处,看似亲密却又格外疏离。
沉默地“欣赏”春色。
楚文灵没喊离开,崔胤便陪她坐在原地。
从夕阳西下,至明月高悬。
从暖风习习,至夜风扑面。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都没有一人愿意开口说话。
二人分明对着同一片湖,又各自看向前方,神色迷茫,覆满阴霾。
最後,还是楚文灵鼓起勇气在黑暗中伸手往上攀,冰凉的手抚上崔胤僵硬的脸颊时,他的脸微不可查地往後瑟缩半寸。
“别动。”
声音带着哭腔,似命令又似哀求,“自幼我便不爱功课,记忆尤为不好,今日春色极美,可呆坐一下午,我却什麽也没记住。最後的时间,让我……”
“让我把此刻的你记住。”
崔胤的确没动,任由她娇小的手在脸上作乱,所过之处如同燎原。
心乱如麻。
楚文灵起先还有些克制,见他没有拒绝更没有挣扎,手上的动作就越发放肆起来。
想要把这些年来的等待都一次性摸个够,然後铭刻于心。
脸颊丶喉结还有坚硬的胸膛。
隔着薄衫的每一寸肌肤,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蜿蜒的每一根身线……
都不放过。
“崔胤,抱歉。”
她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渐渐往下坠,“扰了你美好的春日,以後终是不会了……”
话落,作乱的手也渐渐下垂。
崔胤低眉,发现人竟已经睡着了。旋即俯身,柔软的唇瓣触及白皙的脸颊,印下虔诚一吻。
最美的春色,我已经看过了。
搂紧身侧姑娘又在原地坐了半晌,他才抱着人往回走。
只是步伐缓慢僵硬,脚腕如绑了块巨石那般,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艰难痛苦。
穿过一个个映着烛光的帷幕,却在暗处发现一个清冷孤傲的身影。
穿着松散的薄衫,手上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脸颊带着还未散去的红,微眯的眸子充满野性与欲望。
方才做了何事,一目了然。
“你悠着点儿。”
崔胤不自觉地端起架子提醒,板儿正得很。
司徒妄听见声响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崔胤与他怀里的姑娘,勾唇冷嗤:“爷本不愿多嘴,念在你是欢欢舅舅的份上,得空说两句。崔家主若是不爱,那便彻底断了人家念想,优柔寡断,藕断丝连,看似有情有义,实则伤人伤己。”
崔胤凝眸:“管好你自己。”
“别觉得你那偶尔的呵斥就算得上是拒绝了,若你真的铁了心要推她离开,有千万种法子让她死心。既要狠心拒绝她,又想让人家姑娘巴巴儿地往你身上凑,作为男人,你也太失败了些。”
“我不是你,崔府也不是你们司徒家,没有想要谁便要谁的自由。”
“不过一个崔家,没了你的操持也垮不了。当初父君为了母上力排万难废除後宫,不比操持崔府艰难。凡是不要寻借口,且看你有没有去做的那份心思。”
言毕,司徒妄越过他离开,点到即止。
崔胤手中力道收紧,将楚文灵抱回帷幕。将女孩儿放置榻上,却惊觉她脸皮煞白,嘴唇青紫,浑身觳觫不停。
许是在外头坐了太久,风吹得太过,加之强忍脚踝红肿疼痛,现下身子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