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可只觉心若擂鼓,掌心发冷,脑子里什么想法什么逃脱计策都开锅般沸涌,全给她一票否决。
&esp;&esp;因为全都不切实际。
&esp;&esp;普林斯发问了:
&esp;&esp;“你究竟是谁?”
&esp;&esp;“屡次假冒苏菲混进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esp;&esp;他半威逼半利诱:“实话实说或可换一条生路。”
&esp;&esp;可可沉默着瞧他,突然身形一动,猛地低头弯腰。
&esp;&esp;普林斯反应极快地依着本能开了一枪,枪声炸响,居然没击中——
&esp;&esp;用女仆苏菲模样做伪装的女贼在他眼前魔术般生生变作仓鼠,他以为眼花,再要望去,她已迈开腿飞跑出房间。
&esp;&esp;“先生!”楼下的菲特太太听见枪声,随即大叫,“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可可拼命奔跑,顾不得回头,人腿跨大几步即可走出的走廊此时于她而言比跨西伯利亚大铁路更漫长,速度慢一秒,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
&esp;&esp;小小的心脏在鼠躯里狂跳,几乎要随逃命的快节奏跳脱而出。
&esp;&esp;普林斯自然也不慢,黑着脸持枪追出,正望见跑到楼梯口、即将消失的小仓鼠的浅灰背影。
&esp;&esp;只剩一点点。
&esp;&esp;再几步她便下楼了!
&esp;&esp;可可有点想哭,强行按下恐惧选择孤注一掷,心内飞快祷告梅林,咬紧牙关,闭眼纵身一跃——
&esp;&esp;普林斯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esp;&esp;“砰!”
&esp;&esp;子弹准确打在小鼠即将隐没之处,即便枪声有些大,他依旧能听见那声小小的隐含痛苦的尖叫。
&esp;&esp;普林斯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揪,握枪的手抖了抖,大踏步过去察看仓鼠的尸体。
&esp;&esp;走到前头,太阳穴突突直跳,说不清道不明的揪心情绪没了,转而化作二次失败的怒火。
&esp;&esp;又没打中,她逃了!
&esp;&esp;菲特太太这时候已经扶着楼梯扶手冲上来,满面惊惶:“先生!怎么突然开枪!”
&esp;&esp;普林斯的斯文模样彻底当然无存,用力一拍墙,憋着气道:“她跑不远!你下去找!”
&esp;&esp;“好好好!”菲特太太赶紧答应,冲到一半感觉不对,“找谁,先生?”
&esp;&esp;“一只仓鼠!”
&esp;&esp;普林斯甩下这个词再懒得理她,奔回房间,枪甩在桌上,开始打电话。
&esp;&esp;“先生?先生!”菲特太太疑心自己听错,无端端怎么来的仓鼠?但不敢怠慢,下楼去细细找寻。
&esp;&esp;可可枪口逃生,却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esp;&esp;她原本以为仅能飞跃几级阶梯,先躲过普林斯的第二枪再变回人身,哪知仓惶之中没打对算盘,小身体飞到楼梯外,直接从二楼掉了下去,摔在一楼地板上。
&esp;&esp;这样的楼距对人自然不算高,但她刚落地,便感受到来自左腿的强烈疼痛,遑论碰撞到的其他身体部位,五脏六腑仿佛颠倒一般。
&esp;&esp;腿骨恐怕是断了。
&esp;&esp;人在危难时刻能够迸发出无限潜力,可可咬紧牙关靠着这股潜力,硬生生赶在菲特太太发现她之前,从房子正门的猫洞底下钻出。
&esp;&esp;然而还不够。
&esp;&esp;不逃得远些,很快便会被抓住,一旦被抓,一切都完了。
&esp;&esp;可可死撑着再跑一段路,最后终于跑不动,拖着左腿在地上爬。
&esp;&esp;行人车辆不算多,她一只仓鼠,滚过脏污的早已与地面同色,一时竟无人发现她。
&esp;&esp;万幸万幸,可可心道。
&esp;&esp;脱力令她再难维持这样的想法,爪子抠着地砖也不能前行半寸,知道逃跑无望……
&esp;&esp;可可无力地趴伏在脏脏的墙根,左腿剧烈的疼痛终于在惊险过去之后无限放大,疼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esp;&esp;好痛。
&esp;&esp;小仓鼠蜷缩着,黑豆眼中浮起一圈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想到家里三只猫,那泪水涌得更凶。
&esp;&esp;现在这样,魔法不能用,不能变回人,大街上有人和猫,被发现就给逮住。
&esp;&esp;就算不被逮住,也……
&esp;&esp;可可还没想到不被逮住会如何,意识已逐渐逐渐模糊起来,眼前迷雾层层叠叠愈来愈浓,最后竟成了无限黑暗,倏然将她包裹。
&esp;&esp;昏过去的她人事不知。
&esp;&esp;亦不知普林斯打电话通知什么人在莱辛顿大道彻底搜查的同时,有辆车于马路边停住,下来一个穿高领大衣的高大身影。
&esp;&esp;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