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知晓他的卑鄙龌龊,阴暗卑劣。
还有他的自私,他的懦弱,他的害怕。
他伸手,将她垂落肩头的长发撩起,顺到另一侧肩头,露出鹅黄色毛衣下,纤细冷白的脖颈。
他倾身,低低唤她:“林知睿……”
所以呢
她无法形容他叫自己名字时的语气。
生气?无奈?心疼?后悔?
好像都有,又好像不全是。
但她想,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都尽过最大的努力,但无一例外地一败涂地。
林知睿低头,夹起一个小蒸饺,用筷子破开饺子皮,挑了颗金黄的玉米粒放进嘴里,她从小就不爱吃玉米,但还是细细地咀嚼,忽略身后温热的、近在咫尺的呼吸,装作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林知睿。”
他再叫她一声,声音更低哑了,灼热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林知睿接到付东至电话的时候,正在二层平台的一个角落抽烟,看了一整天的资料,她有些头疼,出来抽烟提一下神。
ud锦城分部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是刚建好的cbd区域,没有多少公司搬过来,数十栋大楼之间有个二层平台连接着。
付东至电话里什么也没问,只是约她周末见面,用的理由是高中话剧社的同学聚会。
林知睿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高中时确实参加过话剧社,在高一的元旦晚会上被拉去临时救急演一棵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
用话剧社作为理由聚会,只能说明他不希望他们这次见面的目的被人胡乱猜测。
她和付东至最早是在市少年宫的围棋班认识的。
余明远小时候兴趣广泛,见到什么都要学,但往往是三分钟热度,学不了多久就三天晒网两天打鱼,最后不了了之。他报班的时候总会拉着林知睿一起报,但他退班的时候林知睿又不好意思跟家长说不学了,身上的兴趣班就睿来睿多,到小学毕业的时候,周末连半天都空不出来。
那么多兴趣班里,只有围棋她是真心喜欢的,看着棋盘上交错的棋子,她会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手握刀剑在战场厮杀的将士。
林知睿其实没和付东至对弈过多少局,因为付东至只学了一年,但她记得和他下棋的感觉很好,两人都是话少的人,只下棋不废话,特别畅快。
他们下的最后一局是在二年级快结束的时候,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课都下了一小时,两人还没下完。在最后还差一点的时候,余明远忽然闯进教室要林知睿陪他出去抓蝴蝶,林知睿正在兴头上,就随口拒绝了,哪想到余明远发起脾气来,直接伸手到棋盘上乱拨一阵,把整盘棋都拨的乱七八糟。
林知睿给付东至道了歉,陪余明远抓完蝴蝶回来后,发现付东至还坐在那儿,已经凭着记忆一步一步还原了棋局。两人把棋下完后,付东至跟她说了句:“阿睿,你别把他惯坏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围棋班。
付东至家里的情况和余家差不多,两人在更小的时候就认识,虽然见面不多,但付东至深知余明远的恶劣性格,付东至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妹妹,要懂事许多。林知睿跟着余家人去一些交际场合时偶尔会见到付东至,对方看到她身边紧跟着的余明远,只会跟她点头示意算是招呼,绝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