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子好看吧?透得很,颜色也好看。我老婆买了两个,晚上回家喝点杨梅酒,别提多舒坦。”
“拖鞋,情侣款,我说左边那个怪物头的好看,你嫂子非要小猫的,最後买了两双小猫拖鞋。我说哪有男人穿小猫拖鞋的。卧槽你别跟别人说啊……”
陈诩露出笑容:“一定说。”
然而今天这麽一逛,不知怎麽的,拖鞋也想看看,睡衣也拎起来摸摸。
就连牙膏他都想再买一盒:“这个味没试过,你喜欢桃子味麽?”
问了又感觉这话怪怪的。搞得跟手里拿得不是牙膏一样。
他俩买了一堆东西,出门时天已经黑了。
打了辆出租,周见山帮他抱上车,到後面放东西。
陈诩发现很巧的是司机居然还是他们来时的那个,墨镜大叔。
大叔嚯了声:“大采购啊,买这麽多?”
周见山说不了话,手里有东西,也比划不了。陈诩发现周见山近来对他人的言语有了想要回应的反射了。
陈诩笑,擡声:“家里东西缺得多。”
很快放好了东西,司机关後备箱门,周见山从侧边上来,身上带股凉气。
车里暗得很,没开灯。司机问了个地址,啓动引擎打转向灯。
这会放学有一会了,路上没有那麽拥堵。司机是个挺热情的人,陈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冷吗?冷我给车窗关了。”大叔问。
陈诩打了个哈欠,困了,声音里带点懒洋洋的倦意:“还行,那关上吧。”
车窗上移声。大概听出来他话音里的疲惫,之後的路程大叔没有再说什麽话。
城东离出租屋挺远,开车将近二十多分钟。关了车窗後空间密闭,很安静。
时不时听见转向灯咔哒咔哒声,不知何时他闭上了眼。
陈诩没有在车上睡觉的习惯,他一个人惯了,坐车睡觉容易过站。
也不安全。所以无论多困多累,在车上他都睡不着。与之对应的是每晚无论玩手机看电视到多晚,不正儿八经关灯睡觉,那陈诩就能一直不睡。
不会出现头一歪靠在哪,手机没充电就睡着的情况。
他的大脑中有一根神经紧绷绷地吊着,吊了好多年。车身颠簸,陈诩感觉太阳xue有点疼。
昨晚睡到半夜,陈诩迷迷糊糊醒了一次。
那块小薄被大半在他身上,周见山的胳膊露在外面,像今天圈环轮椅那样圈在他的头顶。
他伸手碰了碰那黑影,被秋天的夜浸得很冰。陈诩那样看了会天花板,将杯子展开,往中间睡了点。
两人都能盖到那张被,後来陈诩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再次睡着,後半夜没那麽冷了。
两人的体温你烘着我我烘着你,一觉睡到天亮。
陈诩的脑袋向後仰靠,这个姿势不那麽舒服,颠簸中他的脑袋就一晃一晃。
喉结也一晃一晃。
从陈铭生和冯兰相继离开的那年起,那根神经就一直没放下去过。
那是他一夜间一无所有的十五岁。
好一会後,一只手在黑暗与寂静中抚上他的颊边,很轻很柔的。
先是用指尖捋了捋他紧蹙的眉,再之後。
周见山将那颗随着颠簸晃动的脑袋,轻轻揽靠在自己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