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躺着不动,偶尔翻个身。
即使如此,一套流程下来,也累得不住喘气。
没有外人在,系统从识海中飞了出来,跟小夥伴贴贴,“惊春,你还好吗?感觉怎麽样了?”
莫惊春穿着睡衣仰躺在蓬松的床榻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依旧狰狞又可怖,凹凸不平,泛着诡异的黑色,与完好的地方比起来更是丑得惊心动魄。
“还好,毒素已经清除了一部分。”
“啊?那你还要泡几次药浴?”
“一天一次,大概还要泡上一年多。”
“那多疼呀,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系统急得团团转。
“没办法,这个身体被毒素侵蚀得太厉害了,已经深入骨髓丶丹田,而且还是复合型的毒,能解开就不错了。”莫惊春笑笑。
他现在的筋骨都是松软的,说话也有点吃力。
也不知命运线中的原主是怎麽扛下来的。
就这样,拖着这麽一个破败的身体,他还要和各路人马周旋,谁见了不赞一声钢铁般的汉子?
“那假如找怪医试试呢?”
“还是算了吧,他的医术并不比我高明到哪,万一看上我了怎麽办?”莫惊春开玩笑道。
虽然在命运线中,怪医是原主可靠又古怪的朋友,但换了他就未必是同样的结果了。
他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且医术又不是不行,没必要冒风险。
系统往自己的小床一躺,啪叽一声瘫成一张薄毯,“那我没招了,但愿你不要像原主一样,病还没好就被那帮坏人找上门来。”
莫惊春欲言又止。
金戈,你别毒奶我啊。
事实证明不能背後念叨人,不然的话说曹操,曹操到。
积雪消融,枝条上的雪花变作春花之时,楼雪迟敲响了飞舟的大门。
莫惊春心知这也是个犟种,不指望他自行退去,于是指派傀儡去开门,因为不怕吓到无辜的路人,他也懒得戴面具了。
“兰若!”楼雪迟快步走了进来,在看清莫惊春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眨眨眼,逼退泪意,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生怕惊走了美梦。
“兰若,是你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惊春的嗓音已经好了很多,但依旧难听得不行。
楼雪迟取出魂灯,蓝色的灯火映照出他苍白的脸色。
迟疑了一会儿,他提灯走近莫惊春,将灯放在桌面,弯下腰想要去拉坐在摇摇椅上的莫惊春的手。
被躲开了。
楼雪迟心下一痛,强撑着没有露出异样,默默地将微微抽搐的手收在背後。
莫惊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表情,眼睛都眯了起来。
“兰若,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怨我没有选你……”
那倒没有,原主看得很清楚。
他一个普通弟子,怎麽可能比得上宗主的爱子?
“这是我的过错,我不敢狡辩,我只求你听一听我当时是怎麽想的。”
老天,好会说话。
“你说。”莫惊春颔首鼓励。
楼雪迟沉默了一瞬,不详的直觉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