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嗯。”顾衿放下手,嗓音冷淡,“怎麽了?”
“我饿了,”他小声开口,“我们用膳吧。”
顾衿没看他,喉间轻嗯一声後,让鸣柳下去重热了一遍再端上来。
两人沉默着吃过这顿饭,谁都没再说话。
陆怀归一边埋头吃菜,一边在心里盘算。
顾衿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
总不会是担心他吧?
大半夜来寻他,他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
他低着头,馀光瞥向坐在身侧的顾衿。
顾衿面容冷淡,烛火明灭间,他眉宇轻皱,夹起一块肉来,放到了陆怀归碗里。
陆怀归怔了片刻後,擡起头,“殿下,我……”
“不喜欢?”
“您从前都不许我吃的。”
“为什麽?”
陆怀归抿唇,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肉送到嘴里咀嚼,含糊不清道:“因为紫衣说,说饿着肚子才能侍奉好恩客。”
周遭顿时陷入冷寂,顾衿攥紧了手里的筷子,神色骤然冷下来。
这些人,到底给这孩子灌输了什麽东西?
明明年纪还这样小,却要学勾栏把式来讨生活。
鸣柳进来换菜时,惊呼了一声,“殿下,您的手!”
顾衿垂眸,木筷不知何时被折断,木刺扎进掌心里,血珠涓滴淌落。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盯着掌心里的血厌烦蹙眉。
陆怀归瞧着鸣柳给人包扎,眼眸晦暗不明。
*
之後的那几天里,顾衿都很忙。
临近年关,朝中许多事都要处理,回府的时候也愈发短。
这天夜里,顾衿难得回府。
他身着朝服,峻冷的面容上泛起红晕,他的步伐并不稳健,被春庭扶着,摇摇晃晃地经过窗前。
他被人在水里下了药,神志都不算清明。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想小侯爷了,奴婢带您去找他可好?”春庭问道。
顾衿闻言,顿住了脚步,哑声道:“不必打扰他。”
“可是……”
可他是个男人,不纾解还能怎麽办呢?
总不能活活憋死吧?
春庭思忖了片刻,还是将顾衿扶到了偏房外,轻轻叩了叩门。
门被打开,顾衿走进去,瞧见了斜倚在榻上的陆怀归。
陆怀归衣衫半褪,滑落至腰窝,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垂落在地。
仿佛是等了他许久,见他靠近,陆怀归便开口,“殿下,您回来了。”
顾衿不甚清明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殿下,您怎麽了?”陆怀归明知故问,无辜眨眼,“可有哪里不适啊?”
顾衿看了他许久,久到灯芯都快燃尽,才终于探出手去,扣住了他的肩膀。
霎那间,压在枕下的匕首被抽出半片刀身,只待顾衿近些,再近些,他便能杀了他。
从此不相欠。
“衣服,怎麽不好好穿?”
陆怀归一怔。
顾衿微微倾下身子,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他。
纤长的五指在触到陆怀归的肌肤时,轻轻颤了颤,旋即移开。
半敞的衣衫被拢到肩膀,腰间的系带也被细致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