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恨意从心头升起,他死死凝视着鸣柳被剖开的内脏,眼眸愈发地红了。
心上某处也像是被狠狠剜掉一块。
“怀归,”顾衿转身唤他,“结束了。”
陆怀归这才回神,“那殿下接下来就要配药了麽?”
顾衿低嗯一声。
许是因着这次解剖後了解毒性的缘故,也或许是因着鸣柳的庇佑,顾衿这次配药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
不出两个时辰,他便将解药制出。
一日下来,他的身躯有些疲乏,淡漠的眼底却罕见地亮起了光彩,“我制成了,怀归。”
*
消息传到知州府时,许时渊还在卧榻看文书。
夏侯瑜来向他辞别,“既然瘟疫此事已了,下官便不多叨扰了。”
许时渊也对夏侯瑜没什麽好印象,象征性地让侍从将其送出府门外。
夏侯瑜走後不久,顾衿与陆怀归就登门拜访。
听闻解药制成,他惊得险些从榻上摔下来。
“太子殿下所言当真?”
顾衿点点头,将制药的过程和鸣柳的事说与了许时渊。
听闻鸣柳中毒惨死一事,惋惜道:“鸣柳姑娘大义,都是下官眼拙,若能早些发觉那妇人的不对,也不至于让鸣柳姑娘遭逢此难。”
“鸣柳姑娘,太子殿下,太子妃,你们可是我们郦都城的恩人哪。”
顾衿沉默片刻,从怀中将一瓷瓶取出,“知州大人且试试这药如何罢。”
许时渊“哎”一声,双手接过了瓷瓶,又连声道谢。
“怎的不见那位大人?”一旁的陆怀归蓦然出声。
“哦,他回京城了。”许时渊道,“这里的事已经了了。”
“原是如此。”陆怀归唇角弯了弯,眼眸却沉下来,指骨泛白,“多谢大人知会。”
他本以为能在此处见到夏侯瑜,临走前正好将他杀掉。
不过没关系,夏侯瑜迟早会死。
他有的是时间陪夏侯瑜慢慢玩。
*
三日後。
许时渊身体彻底痊愈。
他向顾衿讨来解药的方子,让府医们配药。
忙碌几个日夜,所有解药全部制成,分发给了城中的百姓。
百姓们又连连对着许时渊叩首,许时渊嗐一声:“你们真正该谢的,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没错没错,”人群中有人附和道,“太子殿下太子妃真是天神降世啊,不若我们建两座铜像,以表心意。”
这自然要过问两人的意见,可两人眼下并不在场。许时渊犯了难,只道:“此事下官会与殿下商……”
他话未说完,便被不远处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怎的不给小爷我铸一尊神像啊?”
许时渊一愣,他定睛看过去。
只见有一人身着锦衣,眉眼间与汝阳王有些神似。
待人走近,许时渊才看清来人,讶然道:“啊,谢小世子,你你你还活着啊?”
谢淮南眉心一挑,“怎麽,许大人的意思是,本世子死在那破山上了?本世子命大,运气好,能回来也没什麽问题吧?”
“不敢不敢,”许时渊忙道,“下官的意思是,您活着就好。”
谢淮南环视一圈,不见陆怀归和顾衿,“他俩人呢?又去哪儿鬼混了?”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去郦山了。”许时渊道,“其他的,下官就不知了。”
夏风正好,吹拂过每个人的心。
活着的人依旧活着。
死去的人,会被永远铭记于心。
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