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才华同样出衆丶名声显赫。
她还生得更为白净一些,高眉薄唇,也是同样受人喜欢的长相。
不管是黎氏有意宣扬还是如何,总之,在她们各自成年为官不久後,坊间便有了“一时兰芳”的美谈。
“黎三小姐。”慕兰时微怔,行了个礼。
黎宴芳哈哈大笑,走过来便拍她的肩膀:“我此前一直想来拜访拜访你,却不知道找什麽理由。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慕氏和黎氏虽然都是如今的望族,但是本质并不相同。
慕家百年门庭,渊源长太多了。黎氏则是近几十年因为从龙有功兴起的豪族。
“慕大小姐来这里是为了啓序香薰麽?”黎宴芳很快就想到了。
慕家家规家训甚严,若非为了啓序香薰,想必慕兰时定然不会到啓承阁来。毕竟这里还有些寻欢作乐的人呢,保不齐就有人赖上大小姐怎麽办?
她此前就听说过,慕兰时小时候学别人的样子缀了香囊,被她母亲骂了一顿。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严苛!
这慕大司徒还真是刻板。
“正是,”慕兰时语气淡淡,她笑着说,“兰时刚刚用完,正打算走。”
黎宴芳看起来的确很想同她亲近:唇齿间的呼唤含着三分亲昵七分戒慎,倒真像棋逢对手的平辈相交。
可她们之间并未落过几招像样的胜负手。
前世慕兰时被褫夺官职时,孟珚等人还忌惮黎宴芳,害怕她突然返京为慕兰时讨回公道。不过让她们虚惊一场的是,时外任的黎宴芳却没有回京:
没有人掀翻白玉阶前既定的终局。
直到慕兰时死後,黎宴芳还尝试寻找过她的骸骨,不曾找到,照样年年为她上坟祭奠,为她坟前泼一壶清酒——这些,都是慕兰时作为孤魂野鬼游荡时看到的景象。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考量。
前世的记忆涌现後,慕兰时不禁唏嘘。
赌上合族命运来为她翻案,确实是一桩不知结局的豪赌。黎宴芳赌不起,所以与她撇清干系——至少没像那落井下石的梁家一样,慕兰时了然。
可正是因为这不知结局的豪赌,有人为她的坚守才更有意义。
慕兰时眼前闪过另外一道身影。
“唉,这麽快?”黎宴芳蹙眉,“不要吧,这样,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来,慕大小姐,和我到楼上来。观蝶,给我平时喜欢的那地儿再搭个椅子,给慕大小姐准备准备。”
李阁主听见叫她,立马点头:“好好好,这就去。”
她热络地拉着慕兰时往楼上走,一边碎碎念叨:“这啓承阁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风景还挺好的,特别是我选的那个包厢,到时候你到了就知道了。”
“只是……”
她方这麽说着,两人的耳畔便涌入了一些让人脸红耳热的话语。
两人同时心知肚明地闭嘴了。
毕竟是开给她们世家的地儿,有些纨绔在这里寻欢作乐李阁主也拦不住。
毕竟,李阁主这麽年轻,没点人襄助,实在难做下去。
***
两人上了楼坐好。
黎宴芳很好奇地问慕兰时近日情况,又说自己这当官一年没啥意思,只期待她来陪她。
“我在这御史台做着一点不自在……”黎宴芳叹了口气,又嬉笑骂道,“那些老棺材瓤子,看我不顺眼得很,说我年轻冒失,又想借机参我!”
其实就是没跟着她们站队罢了。
如今龙体抱恙,各位皇子王孙都对那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呢。没办法,谁叫东宫有些不入陛下的眼呢?
这对父女还能偏偏杠上——陛下如今身体抱恙,眼下正是太女监国,而陛下又忌惮这嫡长女,虽然说让她监国,却又找了不少臣子说是辅助实则抑制她。
除此之外,陛下膝下子女衆多,外面还有个异姓王赵王看着,这怎麽站队又是一件难事。
慕兰时看似认真地听着,偶尔给出一点见解。
上辈子她还有些忌惮,这辈子便轻松多了。那些人的把柄,在她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她先拿皇帝身前的那个内侍安华开了刀,前两日,她刚收到了她的回信——当然,安华不能直接给她回信,只是通过飞鸟为信。
总之,戚映珠进宫的事能再缓一缓了。甚至,搁置。
只是不知道她那边如何了?慕兰时正想着呢,方才还对官场之事夸夸其谈的黎宴芳换了话题。
“哎呀,不说这些事了,”黎宴芳忽道,推开了窗,指着下面如织的人群说,“我来讲些八卦。兰时,你想听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