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早明明就告诉了慕兰时,说今日她就会把她的衣服给她……
可如今却在哪里都瞧不见人。
戚映珠没想太多,便仔细地收拾了那件官袍,坐上牛车,便要驱车往家去了。
毕竟是官袍,不能堂而皇之地抱着丶展示出来。
可她依然觉得,将那衣服拈在手心丶摩挲过的时候,内衬贴着腺体的地方,还有些灼烫。
——明明就是按照那个人自己的心愿,说要把“戚”字绣在这里的。
可是,一想起来,便仍旧觉得脸上燥热难消。
算了算了算了,把衣服给她就行了,就不尴尬了!
然而,戚映珠回家一看,家里面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今日同慕兰时拌嘴,慕兰时生气了,急匆匆地回去了?
那衣服怎麽办嘛!不可能不给她的!
戚映珠气呼呼地跺了一下脚,喃喃道:“那贼呢?”
觅儿呆呆地站在一边,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姑丶姑娘,您说什麽?”
那贼呢?说到“贼”,现在觅儿也熟悉了。
今日姑娘不就是在叽里咕噜说什麽“贼”的事情麽?那会儿她便被气得快步冲出院外,怎麽到了而今,还反倒想念起那个贼来了?
“她走了!”戚映珠自言自语道,似乎非常懊恼,“看样子走了很久了。”
屋里的陈设都和她早上离去时一模一样,意味着慕兰时也没有在屋里面久坐,更像是自己走了之後,她後脚便跟着走了。
觅儿迟疑片刻,“谁走了?贼走啦?”
“现在我得找她去!”戚映珠倏然擡起头,杏眼里面投射出无比的坚定,“现在就去。”
觅儿眼睛瞪大如铜铃,“家里面丢了什麽东西吗?那我们要不要去报官衙抓贼啊?姑娘,那贼长什麽样子啊,凶不凶啊?我们两个人能够制服她吗?”
这也太奇怪了!倘若想抓贼的话,为什麽不今天一大早就去报官衙呀?
而且自家小姐的反应好奇怪!觅儿的心头震荡,愈发不敢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出来。
今日那贼在家里面的时候,小姐只是气呼呼地冲了出来说了几句;今日小姐到了家,心情却还好着,找不到那贼之後却马上翻脸,还说要去抓贼?
并且,小姐还没有同意她报官的想法。
莫非……
“姑娘,您莫非是想要将那贼单独关押在家里面,对她用私刑吗?”觅儿眼睛巴巴地望着戚映珠,情绪相当复杂。
不愧是认定的主人!的确出人意料!
“但是,姑娘,您得三思啊,那人既能破门而入,您现在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等觅儿思虑好後,戚映珠已然消失在路口。
只是觅儿的声音依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
戚映珠无法,嘴角只能抽搐了片刻。
好一个单独关押在家里面,好一个用私刑。
至于什麽“羊入虎口”,那便是觅儿的个人解读了。
戚映珠叹了口气,重新上了牛车。
这一回牛车依然行得颠簸,而每颠簸一分,戚映珠便似乎能够感觉到才绣制好的官袍的灼烫。
到底要怎样交给她嘛!
终于,牛车一路颠簸,戚映珠到了平津巷——可要怎麽进慕府去,或是说,如何将慕兰时叫出来。便又是一桩难事了。
***
慕湄说到做到,既然慕兰时说那绣娘出了些差错,她便立刻叫来了人,给女儿量体。
毕竟还不到二十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一年都有变化,得仔细着量。
待量完之後,慕湄还同慕兰时说笑:“你找的那个绣娘,可同你量过了?”
“量了,”慕兰时神色淡淡,语气无波无澜,“不过都出岔子了,重新找人做吧。”
慕湄来了好奇心,问:“出什麽岔子了?”
“不想要她做的衣服了。”
说完这句话,慕兰时又随便说了几句,转身便离开了,徒留慕湄愣在原地,咀嚼女儿这句似是而非的话。
……兰时不想要那绣娘做的衣服了,是那绣娘做出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