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馀尔安说的是真的。
这场车祸很明显,不是意外,而是精心制造,分明是一场买凶杀人。
只是,陈温辞知道这件事情吗?
馀尔安呢,她知道陈温辞的身份吗?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敲了三声。
馀尔安回头看过去,孟曼宜拿着一个U盘捧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馀尔安眼睛一亮,迅速关灭了屏幕。
“馀老师,这是我们和久润医疗这些年全部的交易明细和相关文档,全都在这里了。”
“谢谢你,辛苦了。”馀尔安伸手接过文件夹和U盘。
年後返工过了约一个星期,盛通借贷的审计如期结束。
正如荆砚所言,她的下一个客户正是优合国际医疗协作公司。
这家公司是荆砚年前谈下的新客户,带队负责人依旧是周心榕。
和盛通一样,作为只针对去年一整年财务报表的内容进行审计的项目组,馀尔安只能拿到久润和优合去年的交易资料。
馀尔安查过,去年整整一年,久润和优合只有一次交易往来。
虽然交易次数只有一次,但单次的交易金额就已经比重要性水平更高了。
最重要的是,馀尔安看着去年签订合同的日期,心底涌上一阵怀疑:久润同优合签订合同的时间,和去年久润以第三方代偿的身份为已经死亡的债务人偿还债款的时间相差不了几天。
低频但巨额的交易一向是审计的警报信号。
馀尔安向周心榕申请後,以‘久润同优合去年的交易只有一次但金额巨大,需要查看两家公司历史上的全部交易合同,从而确认去年的交易属于长期合作的一部分,还是单独的偶发合作’为由,请优合提供出往年和久润的所有年度的交易数据。
虽然中间一度僵持不下,但好在最後,孟曼宜还是把资料准备好了。
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中,一阵清脆悠扬的声音响起。
馀尔安循声望过去,是周心榕的手机。
“喂,哪位?”周心榕只是扫了一眼屏幕,顺手接通电话,眼睛却还是盯着电脑屏幕。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麽,周心榕下一秒突然站起身来,原本敷衍的神色陡然变得肃穆,而後迅速捂着手机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随手会议室的大门啪的一声从外面关上,馀尔安看着周心榕消失的身影,有些好奇,毕竟在她看来,周心榕鲜少这样匆忙失态。
墙上的时钟不知何时转向了十二点,食堂的饭菜香味老早就飘了进来,等周心榕回到会议室时,项目组的人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
“走了,去吃饭。”周心榕拿起优合为项目组的一衆审计人员办的临时工卡。
除了出入大门之外,这张临时工卡也可以在员工食堂正常就餐。
“这些文件不多,我看完再去,”馀尔安眉头紧锁,正在翻阅文件,“你先去吃吧。”
“行,”周心榕将电脑关机,顺口问道,“对了,你这几天有接到电话吗?”
馀尔安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她擡头看向周心榕:“什麽电话?你是说你刚刚接到的电话吗?”
眼看着电脑屏幕彻底黑下来,周心榕才安心合上电脑:“对啊,信诚总部打来的,问我下班後有没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有个电话访谈,你没接到吗?”
自从进入审计行业後,哪怕是陌生电话,她也一定会接通,因为不确定来电的是诈骗电话还是客户电话。
馀尔安回想了一下,很确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周心榕没太在意:“总部的访谈,应该每个人都要安排吧,估计没那麽快到你,我先走了,你也别太晚。”
这段小插曲,馀尔安没有放在心上,审计组的其他同事都在食堂享受午餐,偌大的会议室只能听见她按动鼠标和翻阅文档的声音。
整理下来,馀尔安发现,久润同优合所有年度的交易次数也算不上多,只有四次。
四次。
馀尔安眉心一皱,盛通和久润这些年的交易也都只有四次。
像是有什麽巧合般的线索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馀尔安飞速打开电脑里的另一个名为‘盛通借贷’的文件夹。
对比久润和盛通的全部四次交易明细,以及久润和优合的全部四次合同明细,馀尔安後背忍不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一年前的3月初,久润同优合签订合同,同年3月底,久润以第三方代偿的名义向盛通还清已经死亡的债务人款项。
三年前的10月底,久润同优合签订合同,同年11月底,久润以第三方代偿的名义向盛通还清已经死亡的债务人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