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还是正常运转。
馀尔安过了一段游魂般的日子。
她闭门不出,畏惧穿梭的车辆,也害怕密集的人群。
起床後,她会按照惯例从香槟色的盒子里拿出一封信。
那些密密麻麻的信件,早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时间顺序也被打乱了。
馀尔安不介意,她只是随机选出一封信,低声念出来。
这是她一天的开始。
她走到哪,这封信就跟着她到哪。
信件与她而言,像是一个护身符。
几天後,周心榕抽空来了一次。
她原本觉得,馀尔安状态还算正常。
直到中午十一点半,一直很平静的馀尔安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响了,”馀尔安慌张地跑来跑去,她左手死死的捏着信,低着头满房间的找,“我的手机,我的手机。”
“这里,”周心榕从卫生间找到了手机,递给她,“没有信息啊。”
馀尔安将信塞进口袋,左手夺过手机。
屏幕还是漆黑一片,静悄悄的。
馀尔安却将手机贴在耳朵旁,她声音很清亮地对着并没有人的另一头喊。
“荆砚。”
“荆砚,这回我接电话了。”
“我没有挂电话。”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骤然变得委屈。
“你说话啊,荆砚。”
“你理理我。”
“我记得的,有一通电话是11:30,还有一通电话是11:50。”
“我一直都在,荆砚。”
馀尔安突然蹲在地上,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是怪我没有接你电话吗?”
“没关系,你生气了那我哄你。”
“你答应我,11:50你也要打电话给我,我再也不会挂断你的电话了。”
周心榕眼泪簌簌落下来。
“馀尔安,”她蹲在馀尔安身後,轻声地说,“荆砚已经离开了。”
“没有!”馀尔安坚定地反驳她,“他只是生气我挂了他的电话。”
馀尔安擡起头,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只要我每天这两个时间都接他的电话,他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馀尔安,”周心榕握住她的肩膀,“你清醒一点,不要活在虚假的梦里。”
“你不懂,荆砚他只是躲起来了。”
“对,他只是在生气,”馀尔安重重地点头,仿佛是肯定自己说的话,“他只是生气,生气我不接电话,生气我最後一次见他的时候说不喜欢他。”
“你也知道是最後一面!”周心榕拆穿她。
“你们在见最後一面之前,我给荆砚打了电话,”周心榕强迫她擡起头,“我问他,对他而言,你是什麽?”
“你知道荆砚怎麽回答的吗?”
周心榕至今想起那天电话里荆砚平和的语气,心脏还是一阵阵的抽痛。
“荆砚说,你是他少年的英雄。”
周心榕离开後,一切又都恢复宁静。
馀尔安没有开灯,只是看着暮色缓慢地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