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身为保送生的陈没开始变得高调大胆起来,她直接申请转到我们班,重新成了我的同桌。她的日常就是捧着大学课本陪我上课,下课则考察我的学习进度。这套操作下来,年级里又谣言四起。
我甚至被那七个人孤立了。她们说怕被学霸光环影响,又说等陈没走了让我给她们补课,美其名曰资源循环利用。
我强压住退群的冲动,目光落回眼前的试卷。在陈没的帮助下,我明显感觉自己掌握的知识越来越扎实。即便要记的内容极多,她也总是不厌其烦地把难啃的知识点梳理讲解给我听。
我记忆力本就不错,加上她这样开小竈,期末成绩直接冲上了450分。
寒假陈没去做家教了,月薪四千,傍晚六点才回。每天刚过五点,我的心神就开始飘忽,眼睛总不自觉地瞄向手机屏幕,偶尔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状态,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样,简直像极了等待丈夫的妻子。
肯定是被那群人荼毒太深,害得我脑子里总蹦出些猎奇的联想。
于是我干脆把全身镜拿布遮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家教工作是上五休二,陈没上午陪我学习,下午就待在画室里,安静地看着我画画。
“想画吗?”
“嗯?”
“我教你画呀?”
“好。”
我指挥陈没把全身镜搬到我们对面,“画镜子里的人像怎麽样?”
陈没同意了。
她坐在我身前,我握着她的手,引导她的笔触在纸上描绘着。陈没放松地跟随我的力道,我们的手重叠在一起。这熟悉的触感,让我瞬间忆起三年前寒假第一次牵手的场景,那时候可真美好啊,我们没有争吵,我还是那个可以肆意任性的小少爷。
线稿打好後开始上色,陈没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她说感觉看着很诡异。
画面尚未完成,陈没就站起来了,“你自己画吧,我帮你拿颜料。”
我抿紧嘴唇,看着这个毫无浪漫细胞的人,无言以对。
放下画笔,拿目光追着陈没,然後用手撑在凳子边缘晃荡着双腿,我还故意朝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凑近我,伸手将我额前的刘海拨开,“怎麽了?”
四目相对的一刹,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我闭上眼睛,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一触即离。我们已有两年不曾这般亲近,亲一口没事吧。
陈没指尖轻触自己的唇,忽然双手捧住我的脸,先是在我鼻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这个吻便加深了。
她身上萦绕的依旧是那熟悉的气息,我试遍了各种绿茶香水都寻不回的味道,此刻终于真真切切地重新嗅到了。
第二天,我还在满心期待着下午的画画,陈没却在午饭时告诉我:“下午约了朋友出去。”
“谁啊?去干嘛?”
“饶鸿煊,找个地方讨论点事。”
“饶鸿煊是谁?你们要讨论什麽?”
“跟我一起去集训的人,有几道题网上讲不清楚,我们准备当面聊。”
“哼,去吧去吧,我允许了。”
我故作大方地一挥手,埋头继续吃饭。
下午心神不宁,根本画不下去。索性把画具搬到院子里,漫无目的地画着自家大门。
院子与室内通透相连,在室内一览无馀。角落里摆着盆栽,一只绿色小喷壶随意搁在花盆边的地上,壶嘴缓慢地滴着水,在黑山石上滴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我专注地将这静谧一幕描摹下来。最後一笔落定时,门外恰好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麽快就回来了?”看到只有陈没一个人进来,我问道。
她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去拿个本子,再过一个小时回来。”
“哦。”
等她进了房间,我走到门外,打量着这个长得有点像尖嘴猴的饶鸿煊,这不就是陈没刚返校那天,从车上下来就和她聊个不停的那家夥吗?
啧,胡子拉碴,顶着黑框眼镜和圆寸头,寒假里竟还穿着一身校服。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哪来那麽大魅力,把陈没勾得这麽着迷。
“进来坐坐吧。”我瞥了他一眼。
“谢谢了。”
饶鸿煊不多言,直接进来坐下,继续在他的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陈没拿着本子出来,看到饶鸿煊坐在屋里,略显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坐到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