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程安安盯着顾廷昀的眼睛,神色严肃,“顾廷昀,你跟我说实话,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吗?”
“你信我,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顾廷昀急了想去抓她的手,手铐碰到桌面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
他一顿,又慢慢将手缩了回去,眼底带着祈求,“我怎麽可能去沾毒□品,安安,你是信我的是吗?”
程安安看着顾廷昀眼下的虚青,忽然就想起初中时有次放学,有小混混在小巷子里拦了她的去路。他护着她,一人单挑一群,左侧肩头被砸了一酒瓶子,血一直流到小臂,疼得龇牙咧嘴,偏还将她挡在身後,叫嚷着:“敢动小爷的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程安安眼底慢慢泛起潮意,伸出胳膊,反握住他的手,缓慢地点了点头,“我信你。”
“我想起来了,”顾廷昀神色忽然有些激动,“警察进来的时候,我被人撞了下,毒□品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被塞在我身上的。”
“肯定是这样,”他茫然地看着程安安,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安安,房间里有监控的对吧?”
其实程安安在见顾廷昀之前看过大堂的监控录像,顾廷昀是和一群人一起进的酒吧,穿过大堂,直接进了包间。而包间内,据说恰好就没有监控。
但她不忍心就这麽告诉他,只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的。”
“我妈还好吗?”
“都好,你照顾好自己,其他事情有我和小棉。”
回到所里,程安安先理了理思绪,又和专门做刑事辩护的律师讨论了思路。总的来说,努力方向是指控她的人翻供或者有证据证明那毒□品不是他的。否则顾廷昀身上搜出来的毒品数量够他在监狱里待十年。
而宋小棉这边,早已乱成一锅粥,程安安还要同时安抚着她。
“安安,我们想想办法吧,要不然他这辈子就完了。”宋小棉将一切希望都压在程安安身上,“是有办法的是吗?”然後又疑神疑鬼地嘀咕着,“那包间里怎麽可能没有监控呢?”
程安安其实也不确定,因为确实大部分酒吧的包间没有监控,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监控上。
顾廷昀的案子正式移交给刑事诉讼组的同事,程安安一上午都跟着负责的赵律师在外跑,去找那个指认从顾廷昀处买毒品的人相关线索。
那人住在申城的一处城中村,五楼,没电梯,楼道阴暗,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他们敲了好久的门,门内才传来响动,然後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十岁左右,透过门缝警戒地望着他们。
赵律师刚说出那人的名字,门内便叮铃哐啷一阵响,紧接着,门被“哐当”一声从内拉开。
一个瘦弱的女人提着刀就出来了,表情凶狠地吼着:“那人死了,别找了。”然後又砰地一声关了门。
程安安吓了一跳,好在赵律师见怪不怪,隔着门好说歹说地说了半天。最终那女人扔出来一包东西,“那人的东西都在这儿,有用你们就拿走吧。”
他们在那包东西里找到个脏乱的笔记本,记录着每笔毒□品交易的线索,确实没有顾廷昀的名字。
赵律师叹了口气,“勉强算个间接证据吧,不过作用不大,别抱太大希望了。”
两人忙了一天,也没找到什麽对顾廷昀有利的证据,但好在,也没有出现更多不利的证据。
周二晚上,好不容易劝说宋小棉不要跟着,程安安一个人去了顾廷昀出事的酒吧。
酒吧内倒是安静了不少,她挑了吧台处一个位置坐下,点了杯无酒精的饮料。
调酒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帅哥,没什麽生意,上下打量了一眼程安安,就凑了过来。
“美女,一个人?”
程安安掀了掀眼皮瞅了他一眼,声音软糯,“怎麽?一个人就不能来吗?”
调酒师凑近了些,刻意压了压声音,气息拂在程安安脸侧,“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一个人多无聊啊,要不然哥哥陪你一杯?”
程安安扬眉,笑了一下,将空了的杯子往前一推,杯口处一枚鲜红的口红印,“再来一杯。”
调酒师低头瞅了眼她的杯子,手指不经意地滑过她的手背,重又倒了一杯。
程安安端起尝了口,却是含酒精的,微皱了眉随即又松开。
调酒师看着她微仰了头,脖颈修长,皮肤白皙到恍若发光。
他忽然凑近,贴在程安安耳边,“要不等我下班,我们换个地方?”
程安安将杯子放到桌上,轻笑,眼波流转,伸手勾了调酒师的领结,嗓音有丝暗哑,“不行,等不及。你们这包间不是空着吗?”
调酒师只觉得春心荡漾,声音都发了颤,“包间里有监控,或者我们……”
程安安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调酒师的胳膊,却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喊她,连名带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