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风颤抖着,俯瞰整座庄园,大地与风皆在脚下。
雷暴过后的第一天,米娜用树叶收集雨水,吃野果,泰德用绳索偷偷给她用运送物资,他去探望米娜,两人在树冠下互相大喊着沟通。
泰德准备了雨衣,毛毯,食物和水,米娜估算着日期,本来打算让他去买些卫生棉,理由她都想好了,脚趾磨破了要拿来垫脚,可是她的生理期却一直没有来。
她没有放在心上,本来例假就不太规律,而且最近事情太多,作息紊乱。
好几天过去了,米娜的脚尖始终没有落地,她依然在树上坚持。
庄园里的佣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常常在私下里窃窃私语。
管家愁眉苦脸地望着那棵树,已经开始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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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瑟尔大公这些天谁都看出来他夫人丢了心情不好,佣人们唯唯诺诺,都不敢惹他。
她又跑了,艾瑟尔磨牙嚯嚯,像只饿狼一样要把米娜叼回窝里,已经想到把她抓回来该怎么好好爱护她了。
可这次她逃的更彻底,销声匿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以至于艾瑟尔担心她是不是出了危险。
他每天都睡不好觉,吃不下东西,她的脚伤还没好,身体那么疼环境又陌生,她能去哪里?
每一次的全范围搜寻都是无果的,他整天搂着米娜留下来的那只羊,跪在床上深深吸着她留下的气息,把她的被子闻了又闻。
“她不要我了。”他对着羊说啊说,去摸米娜的画像,数落着她的种种罪过,最后失落地低下头。
艾瑟尔一直觉得妻子身上的某些特质尤其违和,明明她是那么又软又小,可她的内心坚硬如钻石,简直太心狠了。
就这样把他丢下了,难道她一点都不想念他吗?
艾瑟尔感觉心脏的位置很疼,一天天过去,人还是没有找到,他最后不得已通知了哥哥,电话那端收到消息,回应会帮他寻找。
赫兰挂断电话,他已经失眠很久了,连日处理政务,眼底泛着淡淡乌青。
那个女人又跑了,赫兰并没有正式见过她,唯一一次接触,她躲在桌子底下,偷听他们的对话,他只看到了她黑乎乎的后脑勺。
银宫顶楼,内部专线再度响起。
“哥哥,您派人找的时候,别伤了她。”艾瑟尔打来电话叮嘱。
“知道了。”
艾瑟尔又特意补了句:“她打人的,脾气不好,找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赫兰已经很疲惫了,他建议弟弟公布女人的照片和资料数据,这样捜查起来会很快。
“不行,绝对不行。”艾瑟尔对自己小妻子的面容坚决保密。
赫兰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是胡闹。
艾瑟尔总是一副被宠坏了的蠢样子,像小孩子一样冲动。
他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因为夫人从来都很宠爱他。
赫兰沉下眼睛,淡淡揉着太阳xue,听到礼官来汇报,庄园里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
失眠让他变得郁郁寡欢,他的目光平静压抑,礼官简短说明了情况,然后面有难色地捧着一沓照片,为统治者指了指最深邃的森林间,声音低小:“她就在那棵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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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抱在树上,大都会潮湿多雨,整天整夜下不完的雨水,潮湿冰冷。
她一晚上没睡好,眼睛望着猎户座七星,天上的星星好像要落下来,连绵起伏的山谷深处,雾已经淡了,云层慢慢变亮,太阳重新升起。
她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
树叶在脚下沙沙响,她探出脑袋,刚睡醒的眼睛是苔藓般模糊的浅绿色,黏黏糊糊地望着来人。
男人身姿修长,远远走来,步伐优雅漂亮,米娜在树杈上搁着下巴,眼神流露出对树下男人远观的好奇,直到他的脸渐渐变清,她僵住了。
赫兰抬起头,他的眼神像海水一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