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弄青口中说的,是读公大以後丶当上警察的桑适南。
沉弄青说着,忽然停下来,看向他:“你今天不太开心。”
奚也怔住,下意识掩饰:“……有吗?”
沉弄青没有逼问,只是看了他一会儿,说:“有心事可以说出来,别憋着。”
奚也捏着抱枕,指尖微微发白。
半晌,他摇了摇头。
“我……没有。”
九支队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除此之外,陆骁也在。
他现在更加神气。自从桑适南一走,分局当之无愧的“局草”就他一个,连着支队长空缺逐级上提,他也顺势升了个小职。
韩峰领着几个队员,大包小包地往客厅里放。一进门就看见茶几上那束粉玫瑰,心里“咯噔”一声。
衆所周知,部里那个沉弄青处长有个他自以为没人知道的癖好——无论婚丧嫁娶丶节庆生日,最爱送人粉玫瑰。
“哎操!老桑!沉处来你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没准备呢我。”韩峰骂骂咧咧地走进来,还没骂完,目光落到沙发旁的人,双腿一软差点瘫地上。
“聂聂聂聂丶聂总——!”
九支队所有人齐齐结巴。
市局没人知道桑适南和聂毅平认识,桑适南在分局总局被人看重,都是因为他的能力。最多最多,有受到烈士子女|优待,但从没听说他跟聂毅平私下关系近到这种程度。
“别紧张。”聂毅平生怕他们不自在,立刻摆手,“今天这里没有什麽上下级,就是普通家庭聚一聚,随便点儿,别当回事。”
九支队一衆人脸都木了,集体在心里哀嚎。
那更可怕了好吗!
他们桑支不仅和部里二把手之一认识,甚至快处成家人了都!
最後一个到的是赵锦晴女士。
赵女士并非有意迟到,只是她为了庆祝新儿子出院和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生日,特意盛装出席,光是挑造型就考虑了大半个下午。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
实际上是她亲手为奚也做了个生日蛋糕,前前後後做废了二十多次,才终于拼了老命做出一个形状端正丶颜色正常丶甚至看起来像外面卖的蛋糕。
正式开饭之前,蛋糕被推到了奚也面前,他明显愣住了。
他从未有过这麽多人围着给他庆生。他原以为大家是因为他出院丶又赶上跨年,顺势聚一聚。
却没想到,原来大家是专门来给他过生的。
桑适南将蜡烛一根根插上,点着火。
赵锦晴冲他笑笑:“快快许愿。”
奚也顿了顿,轻轻点头,双手合十。
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烛光里闪着微光,光落在他睫毛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桑适南替他托着蛋糕,他手指上的同款戒指也在微微发亮。
奚也许完愿睁眼,正要吹灭蜡烛,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陆骁皱眉:“这个点儿谁来啊?”说着起身去开门。
奚也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门一开,赛温裹着一身冷风踏入别墅,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哟,看来是我来得不太巧。”赛温微微笑道。
桑适南盯着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你是……?”
“他是坤貌身边的大主管。”聂毅平开口,“是坤貌最亲近丶得力的头号心腹,赛温。”
赛温偏头看了眼聂毅平,含笑道:“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功夫做得就是到位。”
于乘归猛地一拍桌子,袖子一撸就要冲:“他妈的好嚣张……敢自己送上门,看我现在就——”“不能抓。”聂毅平忽然擡手,制止住于乘归,“我们暂时没有任何能够指控他涉及犯罪的直接证据。不要冲动,你现在对他动手只会给对方反咬的机会。”
赛温轻轻一笑,目光落在奚也身上:“既然奚也少爷不愿意回三邦谷,我也只能亲自上门来接了。”
奚也垂着眼,手指不自觉捏紧,却一句话也没说。
赛温像是怜悯般,转而看向桑适南:“桑警官,真是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桑适南眉头拧起:“你在说什麽?”
“你不知道吗?”赛温慢条斯理道,“你旁边坐着的这个,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居然每天跟你的杀父仇人同床共枕——”“你胡说什麽!”桑适南厉声呵斥,馀光却捕捉到奚也肩背明显一颤,他胸口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