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突然又哽住了,辛克莱握住空虚的手,在心里重复着可以的。
当前面的三支乐队表演完毕後,辛克莱觉得稳了。
不是他瞧不起他们,是现实差距,实力差距。
表演之前灯光灰暗,他们缓步来到舞台中心,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装备上乐器,调整好收音装置。
辛克莱握住贝斯,视线落在雄虫身上,每一次表演他没有把自己当做舞台的一份子,而是将自己视为近距离观看雄虫的观衆。
此时雄虫浑身被黑暗笼罩,身上长长短短的链条反射着细碎的光,像萤火虫般吸引着他。
工作人员蹲在角落向他们比出倒数手势。
三丶二丶一。
舞台的太阳升起了。
像来到了火星,干枯荒凉的地面,唯一散发着光芒的是头顶硕大,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照射灯。
在舞台面向观衆时看不到屏幕,但下面响起此起彼伏观衆的倒吸气声,辛克莱就知道他们看到了曼努埃尔。
此时他忍不住感到骄傲,唇齿干涩,血液灼热沸腾。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雄虫,而他却站在雄虫身後,凝望着擡起的手臂。
戴着戒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紧接着波动吉他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乐队所有人经过千锤百炼後同时奏响乐器,就连呼吸也在某一个瞬间同频。
雄虫握住麦克风,指节上戒指闪闪发光,悬挂在腕间的红绳夺走目光。
他开口,听者灵魂为之震荡。
吵闹的人群擡起头,看向灯光下掀起风暴的中心。
“etomeandIshallgiveyoupeace。”
(来我身边,我会给你安宁)
“etomelaydownyourhead。”
(来我身边将你的头依靠我)
辛克莱浑身失去知觉,声浪震动手指,落下的音块破碎化作星光,视线中心的人後仰头,轻易地将音调拉直云端,高音抵达天堂,生理反应激动得发颤。
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
当直面风暴时,他忘记呼吸,直到窒息感导致大脑缺氧,眼前开始泛起黑点,辛克莱才如同岸上的鱼一般急促地吸气。
宛如曾经看过的幻想故事里用歌声迷惑船员的传说生物,雄虫百转的歌喉击碎所有理智。
“Touchtherainahesummerbreeze。”
(触摸雨水,感受夏日的微风)
“Saythethingswe'veneversaid。”
(诉说我们从未宣之于口的话)
“Iwillkeepyoufromtheworldoutside。”
(我会让你远离外界世事的纷扰)
辛克莱仰起头,目光落到很远的地方,在无数张看不起脸的人群中,他感受到空气里浮动着的丶同样沸腾的轰鸣。
他不断舔舐嘴唇,喉咙干涩到快要死掉。
雄虫干净利落地拨动吉他弦,手腕动作划出一条红,像点燃了火焰。
“Iwillneverletyougo。”
(我绝不会让你离我而去)
“Iwillbethethingyoudreamabout。”
(我会成为你梦想的一部分)
辛克莱看过他写的歌词,在晚上两人独处时,偷偷问过它的意思。
被他看着的雄虫抿着唇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