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想到这点便作罢,于是没有一人上前安抚。
左屹哭得久了,劲儿也散了。
他窝在这片角落里一动不动,没有困意也不离开。
机场地勤人员来问了好几次需不需要帮助,左屹都是行尸走肉般机械地摇摇头。
拒绝多了也就无人在意了。
晚上陈渔看左屹还没回宿舍,便打来电话询问,左屹不想和任何人沟通,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撒野,万一是张教练要他打的接了至少证明自己没在外头惹事儿。
“陈……”左屹开口想说话,结果发现自己的嗓子只能不连贯地发出一些短音。
陈渔那头似乎意识到他不能说话,便问:“嗓子哑了?”
左屹嗯了一声。
陈渔又问:“今晚还回宿舍吗?”
“不。”
“有个事儿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
“今天康辰在队里到处跟人说你失恋了,这事传到张教练那了。”
“康……辰……”
“不过你别担心,张教练那边没说什麽,他等你回来去找他聊锦标赛的事,你别忘了。”
“嗯。”
左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他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回忆他和康辰的接触。
康辰这个人人品本身就差,从校队开始就跟自己不对付。
他曾经不仅帮郭敬敬出头嘲讽他,在游泳成绩上自己也永远压了他一头,数来数去,最讨厌自己的人也只有他了。
凭康辰结交的那群狐朋狗友,想搞张太空卡不是难事,且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猜到自己和祁言的真实关系也并不难。
和祁言分手的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是怎麽如此笃定地和队友宣扬自己失恋的……
原本散散落落的线索忽然拼凑成了一条证据链,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康辰。
左屹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恨不得立马回队里找到康辰将他生剥了。
康辰!康辰!康辰!!
左屹在心里反反复复念他的名字,将这颗充满恨意的种子深深埋在心里生根发芽。
他在机场一直坐到了次日天微微亮,一直到祁言登上的航班在大屏上显示安全到达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左屹才拖着麻透了的双腿离开。
他刻意拖到祁言登机後才到机场,是因为知道他一旦和祁言见面,祁言必然是走不了了,自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祁言从登机口消失离开自己,他会不惜一切留住祁言。
而祁言本就不想走。
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来过,就让大家误会他玩弄祁言的感情,是个渣男也好,至少祁言的安全和前途不会再受到威胁,能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体现价值,闪闪发光。
而自己,也有更充裕的时间去找到在他们背後捣鬼的人。
“康辰,老子不会放过你。”
左屹从分离的低迷中强行振作起来,他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康辰讨个明白。
回到运动员宿舍时才不到七点,游泳馆八点才开门,康辰这个时间一定是在宿舍里。
左屹顺着楼梯走到三楼直冲到康辰宿舍门口,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运动员起床早练,唯独康辰的寝室门还大门紧闭着,左屹一刻钟都不想等,一脚踢开了不堪一击的宿舍门。
“康辰,你给老子起来!”
左屹走到康辰的旁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顺势坐到床榻边上道:“老子数三个数,不起来信不信老子往你脸上滋尿。”
“你他妈闯队友寝室胡作非为,犯病了?还是失恋没人赔了?”康辰听到说要“滋尿”猛地睁开眼。
左屹掀开他的被子,揪住T恤领口将康辰狠狠摔倒地上。
动静闹得隔壁宿舍的人都来围观。
“你个衰佬有他妈大病是不是?”
左屹怒意冲天,他拎着康辰的脑袋恶狠狠地对他道:“你他妈手段给我最好再高明些,你以为随随便便几条威胁短信就能吓到你爷爷我?”
“简直天方夜谭!”
康辰看了眼宿舍内的队友和门外围观的队友,输人输阵绝不能输面。
“你他娘的搞基这事也值得你不顾一切来宿舍找我茬?”
“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左屹拿食指指向康辰然後恶狠狠道。
“老子就说: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基佬,和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搞同性恋,真特麽的恶心。”
左屹忍了又忍的拳头还是朝康辰的脸颊狠狠砸上去,整个人犹如一头发了狠的猎豹,咬死对手不给其一丝还手的机会。
“老子最後给你个道歉的机会。”
康辰被揍得眼前一黑,他用全身力气从地板上坐起来,然後将左屹推开大骂道:“老子要跟你道什麽歉,你他妈心术不正,就怀疑所有人跟你一样心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