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有几分蛮力,会打猎,大约又是在山里打得了什么野猪野兔,送到酒楼里去换几个钱罢了!”
“不能罢,要是送野味的,那该是走后门,却怎么从前头进了大堂了呢?”
他这话一说,郑玉郎也觉出了纳罕。
是呀!
楼家姐弟俩就算略有几两银子的家底,也不至于大喇喇进城里最好的酒楼啊!
莫不是楼赛郎在酒楼里寻到了活计?
他倒是有心想进去瞧个究竟,但他囊中羞涩,还真不敢进这城里最奢侈的地方。
只能是在挣小钱之余,留心观察酒楼大门,看看楼赛郎什么时候从里头出来了。
果然,过了一刻钟的工夫,就见楼赛郎和一个武夫模样的小子,有说有笑地走出大堂。
楼赛郎肩头上,还搭着两个麻袋,麻袋还都是空的。
难道真是猎物?
也不对,猎物的话,不该那般小,而且形状也不大对啊!
“咦,那不是长兴镖局里的人?你认识的这个同乡,居然识得镖局里的镖师?”
同窗是本地人,那长兴镖局里的人身材高大,身板强壮,行动打扮都跟普通人不一样,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这情形,绝对不是在酒楼里做事,又不是在里头吃喝,只能是送进去了什么东西……而且看样子收获不少!
看那小子都笑成了什么模样了!
郑玉郎心里的好奇已经升到了顶点。
“不知道这楼二郎,究竟是去酒楼做什么了!”
“嗨!既然好奇,不如待我过去打听一番就是。”
同窗既然敢在这巷子口摆摊,那自然是他自家就住在巷子里。
哪怕他家不过是个只有三间土房的逼庂小院,还是一大家子人挤在一处的。
因此那程记酒楼里的伙计,他也是识得几个的。
他走过去探头探脑,将认识的一个伙计叫了出来。
一番攀谈后,这才走回来,满脸不可思议。
“你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原来他们是在卖一种叫挂历的物事!”
“那挂历半两银子一个,他们竟是卖掉了两大麻袋!还不足一个时辰!”
第70章红包以后啊,咱年年都有!
“挂历?这是什么物事?”
郑玉郎都听愣了。
但不管挂历是个什么物事,能卖到半两银子,还能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大堂里卖,而且卖得这般快,都绝对比他和同窗两个读书人在大雪天里支摊子给人写春联要强得多!
“似乎是说带着画的月历,月历就跟黄历有些像,只不过黄历有三百六十五页,月历只有十二页,一月一页。”
郑玉郎还是不解。
“一月一页的黄历,那般简单,有什么稀奇的?城里人怎么会愿意买这个?”
还半两银子一副?
他冻得手都起了冻疮了,十年苦读的功力,一幅亲手写的对联,也不过才挣七文钱呀!
“那伙计自己也买了一副,只给我瞄了几眼,那挂历上,还有画呢!”
郑玉郎正想说有画又怎样,就听到同窗接着道,“那画还是战神归乡记和豪商风云录的连环画,倒确实有几分招人喜欢!”
“郑兄,你记不记得先前咱们去参加县试和府试的时候,有些个富裕人家的考生,身上系着的荷包?有什么马到功成和状元及第两种?就是那般的画风!”
“后来去栖云城院试,我就去绣坊里买了这两种纹样的荷包,然后卖到栖云城里的绣坊,还净挣了二两银子!”
他当然知道从这边的绣坊卖到那边的绣坊,卖的就是纹样,略有些不地道。
可是他都穷得快吃不起饭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呢?
郑玉郎哑然几息,只得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之前是极其瞧不上这个同窗的,但穷了大半年,他也不得不跟这个姓吕的同窗为伍了。
“那般如儿童笔墨戏作的,也能叫画?”
同窗附和着点头,“可不是呢!可谁叫如今咱们这小城里的人就是不识货,只能看得懂这般浅显游戏之作了。”
“老郑,其实那般简单的画,咱们又不是不能画,不如这几日咱们也画上一些,没准比写春联挣银子呢!”
又搓搓手,“今年已是有些晚了,等明年,明年咱们早早就准备起来,不就是挂历,咱们也能做的啊!”
他们不卖半两银子,就卖两钱三钱,那也能赚得不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