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我知道了?。
“还有郭兄弟,”他一点没?觉察我的愠怒,接着絮叨,“如今陛下?需要他,我无话?可?说。不过你不该到?处说,命令他跟在?陛下?身边。陛下?身旁该有什么人,不是由你决定的。”
情殇(一)住在铜雀台的时候,收到几……
住在铜雀台的时候,收到几封从京都?转寄的家书?。母亲说?家里?人身体都?好,年尾入冬,想请旨去玉泉山庄疗养,这?样就能见我一面。父亲从家里?搬走了,他看上一个寡妇,同爷爷大吵一架,走掉后就没回来。卷起信纸的边角,信的末尾提及我到了该成婚的年纪,问我心里?如何打算。
夏季过去,扑来的风带着凉意。我该嫁给谁呢?郭池想去岐州提亲,他想带我回南岭看看,可爷爷会同意吗?我有没有勇气?离开故土?还有闵代英,明明喜欢我,他为什么不说??他一直回避我的眼?神。可我到底想嫁给谁?有时真羡慕绿桃,她早早认定心之所属,迫不及待昭告天下。那种强烈的执拗的,不计一切的热情,是我不敢有的。
下雨后,凉意从领口钻进胸口。
那天我收到谭家宅的信,信纸沾了雨水,几行字惨淡化开。小冰失踪了。信上说?皇后娘娘在树林失踪,连日寻觅无果,君臣皆忧虑疲惫。我心里?咯噔一记,顿时看不清其它的字。这?怎么可能?小冰是死了么,她怎么可能死?她应该永远住在琼华宫。两眼?茫然。一瞬间的反应竟不是难过,而是困惑和迷茫。她消失了,那留下的人该怎么办。
第二日阿康和阿寿收拾好行李,催促我们上马车。我握住绿桃的手?,心底依旧茫然。先回京都?吧,他们已经回去了。等见到闵代英,问清事情始末。也许皇后已经回来,只?不过虚惊一场。绿桃看着我,眼?圈微黑,她一晚没睡着。她不在是那个不识忧患的小公?主了。
马车颠簸,我睡不着觉,也不想吃饭。远处的天际聚着乌云,没有雨,草木阴沉沉的。路过无定县渡口,我朝远处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没有密林也没有洪水。四周一片寂静。窒闷的空气?笼罩马车,轮轴咯吱咯吱碾着石子,那声音单调又刺心。
郭池在京都?郊外的驿站接车。我们到达时,他朝马车挥手?,这?些天赶路,他是唯一对我笑的人。
他很高兴我们一行人安全抵达,又说?如今人乱心更?乱。他本来要出城接我们的,可京中没有人手?,闵代英不让他出来。
阿康阿寿便?问他家公?子在哪里?。
郭池说?:“他太忙。分身乏术,所以叫我来接。”
我犹豫问道:“皇后呢?”
瞧他的神色,看来信上的一切都?是真的。乌云没有散去,雷声隆隆,怕是有场倾盆大雨。换好马匹,继续赶路。雨很快落下,噼噼叭叭打着顶篷。绿桃提醒我挪一挪位置,原来顶篷的一角破了,水沿缝隙溢出,我的右肩全湿了。这?才反应过来,水浇到脸上,抬手?抹一抹,发觉自己在流泪。
马车停在安福郡主府。绿桃和我想先回琼华宫的,可郭池说?,如今内廷的宫殿锁了大半,琼华宫也锁了。
“宫里?走动的人,越少越好。”他解释道,“这?样陛下可以安心静养。”
绿桃听完,寻问她兄长的身体如何,又对我轻叹:“他们这?么要好…”
郭池正欲回答,远处奔来一羽林卫,简述宫里?要找他。他一听,让侍女带我们去休息,自己匆匆离去。而我环顾四周,郡主府比以往安静许多,其他人呢?
我和绿桃住在后院的亭台水阁,前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而且接连几天,除去送饭打扫的女人,连阿寿都?没来过。绿桃坐在窗台前,托着下巴,她说?又要来了。
我问什么要来了。
她木然瞪着远方?:“当他们很忙,一本正经的时候,就是快要死人了。”
谁又要死了,心倏地?一阵抽痛,抓住斑驳的窗棂。闵代英呢?我一直没见到他,心里?莫名?担忧起来。如果陛下如传闻所言不能理事,此时必然由前桥阁接手?中殿之事。闵代英可不要得罪了他们。就如长丰初年即位,他都?需看前桥阁的脸色。
送饭的老嬷嬷却眉开眼?笑:“咱们公?子如今出息了。阁里?议事少不得他,一天有张帖子来请,吃饭都?顾不上。时来运转,一个人身上的霉运抖搂干净了,未来的都?是吉利事。”
我越发想见到他,又暗暗琢磨一遍。单立需要一段时间康复,内外事务已交给前桥阁,一切顺理成章。而代英不过是工曹小官,郡主府又虚有名?号,他怎么了为众心捧月之人?
郭池又来看我一次,捧着几盒糕点。他是偷溜出来的,马上要去郊外大营视察骑射,同大公?子一起去。
我叫住他:“他腿脚不便?,你带他去那么远干吗?”
郭池笑道:“军中按时操演,是陛下定的规矩。代英陪着,看得清楚点。哪处有进步,哪处有不足,军务上他独具慧眼?,细述呈报给陛下。我们都?觉得,让陛下想点别的事,这?样好得快些。”
绿桃听见,不肯配合他的殷殷期盼,冷淡说?:“可能兄长一辈子也好不了。满朝文武都在想这个吧。”
郭池愣了愣,又哽住。我截住他垂下的手?臂:“你们回来后,提醒大公?子来趟水阁,我很久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