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唇角牵起一抹冰凉的弧度,眼底神色冷沉;“刀都递过来了,顺手接了便是。”
管他是谁要利用他们和醉梁王针对剑南王,总归机会放到眼前,不要白不要。
“回宫吧。”楚九辩起身道,“醉梁王应当也要入宫求见了。”
秦枭便也起身,顺手把一旁椅子上的百里鸿抱下来。
百里鸿终于有机会开口,仰头看着两个大人说:“舅舅,先生,朕一会要做什麽?”
楚九辩和秦枭对视一眼。
能做到什麽地步,端看背後那人能给他们提供多少有力“证据”了。
回了宫後,果然没过一刻钟,醉梁王百里燕便入宫求见了。
养心殿内,三人接见了对方。
百里燕一进来就是躬身行礼,得了百里鸿的“免礼”後,他都没来得及与楚九辩和秦枭打招呼,就直接开口道:“陛下,请您为臣做主啊!”
“皇叔莫急。”百里鸿温声道,“先坐下喝口水再说。”
百里燕坐在楚九辩下手位置,匆匆喝了口水,然後便开口道:“陛下,臣这次入京,封地上的一些富商和世家子弟也跟着来凑热闹。”
“方才便有一富商发现自家女儿走失了,叫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便求到了臣这里。”
百里燕面上焦急不安的神色不作假:“不知陛下可否派御林军和城防军帮忙寻一寻?那走丢的孩子才十三四岁,又是姑娘家,这。。。。。。”
“原是这件事。”百里鸿道,“那走丢的姑娘可是留了一头白发?”
百里燕下意识朝楚九辩看了眼,不想正对上了对方淡漠的视线。
他一怔,忙收回视线道:“确丶确实如此。”
此前在酒楼中,那姓周的富商找上来,见面就哭,说自家姑娘走丢了。
百里燕本想说或许是人多冲散了,之後定就回来了,可那周富商却一直央求他去寻,还求他找御林军。
这周富商平日里在封地上也没少给他供奉,如今人家遇上了这种事,百里燕自然是能帮就帮。
于是一边命手下去找人,一边就跑来了宫里。
至于他为何会知道楚九辩等人已经回宫,自然是因为瞧见了他们的车马。
“那很巧了。”百里鸿道,“朕的人很巧就碰上了劫走那姑娘的车,已经追了上去,想来不多时就能将人带回来。”
百里燕当即大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那真是太好了,臣也能对封地上的百姓有所交代了。”
“醉梁王当真是心系百姓。”楚九辩侧头看他。
百里燕忙道:“不敢当,只是替陛下管着一方土地,自是要尽职尽责的。”
楚九辩勾唇:“方才听殿下提起那位富商,可是闵浙本地人。”
“自然是。”百里燕道,“不过本王与这周富商也只近两年才熟稔起来,对方也是头回求到本王头上,此前倒也没听说对方有个那般的女儿。”
小小年纪一头白发,也不只是怎麽回事。
“原来如此。”楚九辩慢条斯理饮了口茶,才又道,“方才得了消息,说那周姑娘是被人掳走的,不知是何人所为。醉梁王可有什麽线索?”
百里燕干笑道:“这,本王也糊涂着呢,许是有歹人瞧上了那孩子的容貌。”
“那倒也有可能,毕竟这京中权贵素来爱些美色。”秦枭嘲讽道。
百里燕垂眼不接话,继续干笑。
秦枭便也笑,盯着他懒懒问道:“若是这掳走周姑娘的人是京中哪家权贵,又或者。。。。。。”
百里燕缓缓擡眼看他,就听他继续道:“又或者是哪位亲王所为。醉梁王该当如何?”
四目相对,屋内一时静默。
聪明人的交流,往往不用什麽都点透,便能互相了解对方的未尽之语。
百里燕正了神色道:“自然是按律处置。今日那殿试之上的学子都知道的事,本王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说的是刑狱科目的学子顾方,对方那严苛的态度,这会儿倒是正拿来用。
“莫管是权贵高官,还是亲王世家。”百里燕肃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民女,实在胆大包天,绝不可轻饶。且对方动了本王封地上的人,本王自然更不会妥协让步。”
这话的意思,就是无论等会谁是罪魁祸首,他都会成为那把针对祸首的“刀”。
秦枭和楚九辩想要这“罪魁祸首”按律处置,那百里燕便为他们冲锋陷阵,达成目的。
这是他在对朝廷,对皇帝一党表忠心。
楚九辩垂眸轻轻摸索着手中茶杯,滚烫的杯壁烫得指腹微微发麻,可他唇角却微微扬起。
能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还得了闵浙这般富裕地区当封地的藩王,又怎麽可能真的是个一心享乐的傻子?
这醉梁王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套,一个将他与皇帝一党都利用起来对付某个人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