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厅内,晨光斜照进公堂,倒是显得有丝气派,只不过对比无极剑宫,压根不能相比。
李不言端坐于上公案之后,青衫磊落,神色平静。牛大力挺立身侧站在一侧,手中仍牢牢拖着昏迷不醒那人的衣衫。
堂下,二三十名差役鸦雀无声地站着,纷纷低下头,无人敢与堂上那人对视。
李不言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开口问道:“渠典史是哪一位?”
堂下一片寂静,只有不安的呼吸声细微可闻。
“那么,陆典史又是哪一位?”李不言再问,依旧无人应答。
李不言呼出一口气,如他猜想的那样,在场的人都是些小喽啰,真正管事的还没露面。
他随手指向站在最前头的一个差役:“你。”
那被点名的差役浑身一颤,差点没有站稳脚步,哆哆嗦嗦地出列,几乎不敢抬头。
刚刚夹在人群中,大家都不开口倒是没什么,但现在被县尉老爷单独点了出来,他又岂敢继续沉默?
“我问你,”李不言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身后这人是谁?”
“回……回大人话……”差役声音颤,几乎语不成句,“这位是……是余泽余余典史……”
李不言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本想朝牛大力微一颔,但意识到孩子老实,便直接开口。
牛大力根据吩咐,便取来绳索,将昏迷的余泽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按跪在堂前。
“看来,咱们得多等等了。”李不言朝堂下众人笑了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聊家常。
虽然台下的人不这么想……
约莫一刻钟后,一个身着典史服制、年约三十的中年汉子快步走进县尉厅。
一踏进门,眼见众差役噤若寒蝉,余泽被缚跪地,堂上还端坐着一位陌生的青衫年轻人。
他面色当即微微一变,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于是上前几步,拱手行礼,举止颇为得体:“属下陆仁,见过县尉大人。”
“陆典史来得倒是早,”李不言微笑,“离辰时还差着几分呢。”踩点上衙?倒是个好时机。
“回大人,属下素来有早到的习惯,不敢怠慢公务。”陆仁恭敬回应,随即目光瞥向一旁的余泽,语气谨慎,“只是不知余典史这是犯了何过,竟跪在此处?”
“他意图行刺本官,已被当场拿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便等诸位同僚到齐,一同判决。”李不言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如此,”陆仁面色不变,从善如流,“便等一等其余同僚吧。”
李不言挑眉:“你不为余大人说情?”
陆仁微微一笑,语气恭顺却疏离:“以下犯上,何须多言,只不过大人既然要等,下官自当奉陪。”
李不言不再多言,心中暗想“这人还挺识时务的”,挥手让他退到一旁。
又是枯等,直到辰时一刻,两名典史模样的人才并肩而来,谈笑着踏入厅门。
一人身材高壮,是满面虬髯汉子,另一人则稍显文弱,声音中都夹杂着无力感。
他们一进门,见到端坐堂上的李不言,以及被捆缚跪地的余泽,那虬髯汉子顿时勃然变色。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折辱余大人!”声若洪钟,震得堂瓦似乎都在轻响,他目露凶光直直盯着李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