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幽草虽是灵植,不过是药三分毒,外加其性阴寒,不宜过多服用。
在给渠亮配制的药汤中,李不言特地控制了剂量,在服下之后,渠亮身上的“黑蛇”明显褪去不少,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但也仅此而已。
渠母见儿子好转,顿时喜极而泣,好一阵拉扯后,李不言才在渠府几人的欢送下拱手作别。为契合这仙人高徒的形象,他微微一笑,身形倏然消失不见,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只留下渠家几人面面相觑,惊叹不已。
离了渠府,下一个目标,自然是要再去闯闯那勾栏院了。
夜深,宵禁的坊间寂静无声,与白日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勾栏院也是如此,大门紧闭,门前不再有殷勤迎客的侍者,连丝竹管弦之声也歇了。
李不言并无丝毫犹豫,他笃信张三一仍旧藏身于此,没有了顾虑,李不言索性放开了,他双眸微阖,磅礴的灵力倾泻而出,神识不断向勾栏院深处蔓延。
神识过处,诸多厢房内的私密景象不可避免地映入眼底,种种柔情蜜意,颠鸾倒凤的场景纷至沓来。
李不言眉头微蹙,心下虽有些不适,却仍强定心神,驱使着神识继续向更深处,更隐蔽的角落探去。
不多时,神识倏然定格在一处防守较为严密的雅室。室内,一个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其面容与那渠亮竟有七八分相似。
“找到了!”这人除了是渠家家主还能是谁?李不言心头一喜,但随即又生疑惑。
这情形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他原以为这般时辰,对方会早已安寝,或者正行那周公之礼。
到那时候,账本必然不会随身携带,正是他潜入掉包的天赐良机。
可眼下,这渠家家主为何仍衣冠整齐地立于房中?更令李不言错愕的是,房内另一人,赫然是典史余泽。
只听渠家家主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什么?县尉跑了?”
余泽急忙躬身回应,语气中带有丝惶恐:“回家主,我们派人过去,只见朵儿小姐一人醉卧房中。”
“是渠朵朵那丫头放走的?”渠家家主声音骤冷。渠朵朵是他三弟的女儿,也是渠亮的堂妹。
“属下……属下不知,只是下人来报,朵儿小姐一直沉醉不醒,怎么喊都喊不醒。”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渠家家主气得连连跺脚,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余泽试探着进言:“那是否让朵儿小姐事后一口咬定?或许……”
“可行个屁!”渠家家主粗暴打断,“这种事抓不住现行,谁肯认账?”
但他眼中忽地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话音一顿,语气变得有些古怪,“你方才说朵儿现在独自一人醉倒了?”
渠家家主闭上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很快又睁开,挥了挥手,语气恢复冷硬:“罢了,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余泽瞧在眼中,“是否要为大人寻几位服侍?”
只是余泽没想到对方瞬间怒火中烧,一声暴喝在屋内炸响:“滚!”
余泽不敢多言,诺诺退下。
与此同时,李不言已经悄然潜行到附近,并将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顿时心下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