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苗瑁擡头看了眼病房,视线又落回鸡汤上,抿了抿唇,小声嘀咕:“等我以後再喝。”
程叔只当人这几日胃口不好,收拾收拾便没再多说什麽。
方苗瑁在离开前又跑到小窗户那去看人,看着劳淮川有在乖乖睡觉才放下心,低头看着自己手,下意识的抓了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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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个月後他们终于得到了探望的许可,半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方苗瑁穿着防护服,在见到人的那一刻眼睛是莫名的酸涩,吸了吸鼻子才努力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往日里跟个小炮蛋似的人现在却变得小心翼翼,在牵上人的小指後才轻呼出一口气。
宽厚的掌心失去了以往的温热,小手反握住,学着人的样子给他暖手。
劳淮川躺在病床上,他瘦了很多,也沧桑了些许,看着那冒青的胡茬,方苗瑁替人轻拂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劳淮川睡觉时也会难过吗?小猫不知道,但在念故事书的时候,眼前模糊一片,哽咽着声音一字一句把书念完。
好奇怪啊,他都读错那麽多字了,劳淮川还是没有被他气醒,要是在家里,这个时候他屁股早就被人打开花了。
时间流淌着,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方苗瑁轻轻弯下身,凑在他耳边蹭了蹭:“你要快点好起来哦,我们还要一起回家过年呢。”
程叔在看到人出来後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方苗瑁仰着头,叉着腰可骄傲了:“很好哦,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程叔知道他是在说些好话来避谶,苦笑着脸。
在那天晚上过後,这个家好像失去了顶梁柱,但没关系哦,他是最厉害的小猫,小猫可以撑起一片天。
方苗瑁的生活变的三点一线,早上起床上课後下午就去捣腾他的小花园,晚上再接着来陪人,每晚都在给人念故事。
他想等劳淮川好起来後就看到他种的花,新生的花一定娇嫩又漂亮。
公司那边缺人後出了事,撑了一段时间後股价开始下滑,Nancy赶回去坐镇。
程叔盼望着这种日子会随着时间逐渐好转起来,方苗瑁每天出了病房後就开始小嘴叭叭的讲,说他今天又给劳淮川读了什麽故事书,讲了什麽动画片。
方苗瑁欣喜着,吸了吸小鼻子:“我觉得很快就能好起来啦,我们今年一定可以一起过年的。”
他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已经在幻想着新年要怎麽过了:“程叔,我们要放烟花,还要买漂亮的春联贴在门口。。。。”
小猫怀揣着期待,像是那晚给劳淮川过生日一样,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像浸泡在沸水里,温暖又带着灼热。
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暖气开的太足,他觉得有些闷。
方苗瑁感觉要流鼻涕了,擡手擦了下又古灵精怪的跟程叔分享着。
程叔原本还笑着听人分享着趣事,弯着的嘴角越来越浅直到平直,脸色一变。
他擡手扶住人:“苗苗,你先不要讲话。”
方苗瑁被人抓着楞了一下,想要继续擦鼻涕时一股滚烫的热流涌出。
再擡起手来看时,发现手背上满是血迹,小猫还在恍惚着劳淮川没有流血啊,怎麽就蹭到他衣服上了。
程叔将人的头擡起来,白净的脸上是刚被胡乱擦拭过的血痕。
方苗瑁下意识的抓了抓手,粘稠一片。
在意识到什麽之後他的心脏漏停一拍,那晚刺骨的冷风好像又重新钻入呼吸道,腥臭的铁锈味布满整个鼻腔。
作者有话说:苗苗是最厉害的小猫!他可以撑起一片天![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