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
明理学院分班不认人,只看成绩,只要成绩好,无论是什麽出身,父母是什麽人,家里有多少资産,都会在排列靠前的班级。
林然是新来的,学校知道他成绩好,但没有比较,他们需要进一步确认。就像买一件商品有试用期,分到11班就是给林然的考察期。
“骗鬼呢,尖子生来十一班?”他们不知道情况,显然是不信的。而且他们看不惯一个新人,能在班上得到特殊待遇。
s市寸土寸金,走路上扔块板砖都能砸出来一堆富二代,官二代,学院里家世出色的学生一抓一大把,即使是11班,年级里最差的班,拉外面去多少是个少爷。
林然太普通了。
但凡他出身好一点,不要说坐中间,就算坐讲台上,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你们怎麽会觉得我是关系户呢?”林然叹了口气,扯着身上聚酯纤维的短袖,“哪个关系户是这样的?”
“就算你不是又怎麽样,正好,我们最讨厌好学生了。”男生双手抱着走到林然面前,几个人将他围在中间摩拳擦掌,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羊羔。
说白了,他们只是看不顺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把人收拾一顿。
而林然很好欺负罢了。
*
器材室外,陆郁年臂弯里抱着球站在门口。没人知道他是什麽时候来的,也不清楚他在那里站多久。
他听着器材室里的动静,既不离开,也不进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有一点儿细弱丶哽咽的哭喊声传到他耳朵里,他才擡了擡眼皮,伸手推开那扇门。
老旧的大门许久未修,打开的时候稍显卡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阵恼人的哀鸣。外面阳光正盛,随着大门推开,金色的光芒闯了进来。
几个男生看过来,带着惊讶声问:“陆郁年?你怎麽在这?”
要说学校里有谁不能惹,陆郁年算一个。
说他不能惹,不是他有什麽强大的背景——虽然他的背景也不差,但和本人却没什麽关系。
他是很多二代口中鄙夷丶厌恶的私生子。
学校里的人不敢惹他,是因为他在16岁的时候,把几个欺负他的少爷给打了。
他背後的家族对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要求也不怎麽管。那次出了事儿,逼得他们不得不出面。
後来因为证据不足,又是未成年,关了几天就放出来,而那几个少爷欺负人有实打实的证据,他们只好自认倒霉,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出来以後再也不敢惹事。
陆郁年一战成名,成为学校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
这事过了两年,很多人当空xue来风。
陆郁年那张脸又很能抗,居然也有人喜欢他。
看到他突然出现,几人如临大敌。
陆郁年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影上。林然曲着膝盖紧贴着上身,双手护着头。
陆郁年嘴唇动了动,从语气里很难听出态度,“还球。”
其他人有点儿懵,啊了一阵,反应过来後让他随意。
器材室有专门放球的筐,摆在最里侧。陆郁年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立刻向後退,散开一条道让他过去。
路过林然的时候,他侧过目光,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
林然身上有灰,一身的浅色系衣服衬托得格外显眼。他用干净的手背揉着眼睛,整个人就一团大,随便哪个麻袋都能装进去。
他擡起头,满脸的屈辱丶无辜。他没有哭,眼睛又像哭过,的确是受了欺负的样子。
林然高高仰着头,脖颈像天鹅不肯低折,颈边细细的肌肉带绷起,衣领下的锁骨突起,随着呼吸起伏跳动。
两人视线相接,他声音颤抖着问:“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
陆郁年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连什麽?他们很熟吗?
听到这话,他什麽也没干,都像是干了坏事一样。还是那种看似不可能欺负林然的人,要对他做出坏事。
“我没那麽无聊。”陆郁年不咸不淡地说,如果不是想起老师介绍过林然,他连这个门都不会进。
本来想帮他一下的,但现在……
陆郁年擡起手做了个投球的动作,手腕微动,一个用力轻巧地投出篮球,伴随着铁筐发出震动,球进了。
他转身要走,手腕立刻被扒住了。
“你别走,只有你不会欺负我。”林然慌乱的眼睛盯着他,温热的手心暖呼呼地贴着腕骨。
陆郁年有种被吃得死死的错觉,他低下头,探究地看向林然,将眉头一拧,“如果我刚才说‘我也要欺负你呢?’”
林然闻言,眸光闪了闪,“那你了欺负我,别人就不能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