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
陆郁年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後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正常来说,你要当衆向我道歉,且进行赔偿……”
他神情严肃,态度无比强硬,不是商量,而是在告诉林然接下来要怎麽做,容不得他有一丝的侥幸逃脱。
他还没说完,
林然就开始揉眼睛,好像讲一句重话,他就要哭了。
陆郁年捂着脸,感觉牙疼或是肚子疼,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儿。
他知道林然没钱,连被子都买不起,若是硬要赔偿,恐怕得把人卖了才够。开口时,他就在心里默默做好了让步的打算。可以不要钱,要认错,澄清。
至少告诉别人,那些谣言是胡编乱造。
林然只一眼,就捕捉到他眼底的迟疑。
他实在欺负人,又伸手抓陆郁年的衣袖,一副被抓包後的惊慌。他眼皮薄薄的仿佛能透光,自己揉红了,连带着一圈儿颜色都变了,倒像有人欺负了他。
“可是我没钱。”
他眼神不敢看人,和刚才说话时截然不同,他在示弱求情,这对别人或许没用,但如果是陆郁年的话……
陆郁年忍不住後退,他听清楚了,却板着脸不愿意搭腔。他不揍林然一顿消消气,都算不错的,更不要说轻易原谅。
沉默了好半晌,
林然手指收紧了,眉头微微蹙着,
怎麽这人心肠时软时硬的?
恰在此时,宿舍熄了灯。
就算面对面站着,也看不清彼此的神情。校园里装了灯,有光透过宿舍窗户,让他们不至于抓瞎。
林然借着黑夜遮挡,小声啜泣起来,“我真没钱,不然,你把我卖了吧。哪里值钱你拿走。”
“可以不要钱,你去告诉那些人是假的,是你在说谎,帮我澄清了,这事就算完了。”陆郁年松了口。
林然不答话,哽了一瞬,“他们会打我的。”
“你怕他们,却不怕我?”
他话里隐隐含着危险。
“你一个人,他们……”林然正要说,陆郁年一下子没收住声,打断了他。
“不行,你必须去!”
宿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手电筒的光透过玻璃直直射向两人。“你们两个在那干嘛?想全校通报是吗?”
宿管砸了两下门,砰砰直响。
“他上床的时候摔下来了,我正帮他。”陆郁年急中生智,敷衍了一句,“这就睡了。”
後来,林然解释了,可没人信。
大概是陆郁年跟在他身边,像押犯人一样看着他,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受到了胁迫,不得不来澄清。
这反而坐实了谣言,
同学对他更多了几分同情,他们可是一起吃过瓜的交情,就算瓜主不让说,他们心里明白着呢。
*
此事告一段落,陆郁年也无可奈何,毕竟林然按要求都做到了,是其他人的问题。
好几次上课,林然都察觉到有道视线盯着他的後背,等他无意间扭身,不出意外的看到坐在後排的陆郁年沉沉地盯着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
林然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转过去。
他最近忙着申请学校的补助,但是能报的要麽已经提交,要麽还没到时候。他去了几趟学生会,连时景宜的影子都没看见。
虽然上了高三,时景宜不怎麽管学生会的事,但也不能次次都让他跑空。林然猜测是特意避开了,嫌麻烦吗?还是怕被他这样的人赖上?
他听说有个竞赛,奖金是3000块钱,也不管比的是什麽,当即给自己报了个名。
竞赛要去举办方规定的场所,选手由学校派车统一护送,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可能会更久。
林然冲着包吃包住也要走一趟,
他带了几件衣服,背着他那个破旧的书包上了车。他在车上找位置,四下扫视了一眼,视线定焦在一个人身上。
有时候就是这麽奇怪,特意去找的时候总也见不到人,随便报的比赛,却正好遇上。
时景宜身边有空位,林然看了一眼,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次参加竞赛的5个人,除了时景宜,林然一个也不认识,倒是有人问他是哪个班的。等林然说是11班的,那人眼神忽然就不对了。
他大概在奇怪,11班的人怎麽会参加这种比赛。
时景宜看他们不知道,好心解释了,“林然同学是学校花钱挖来的尖子生,成绩自然是不错。”
林然听到他为自己解释,先是惊奇,随後又感到有趣。这样的性格,说不准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