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産证上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傅清时出了钱,理应有他的一份。
“一定要这样吗?”傅清时脸色僵了僵,固执地强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房子,我们的家,你不要它,也不要我了,是吗?”
他情绪有些激动,毕竟半生顺风顺水,想要的应有尽有,没遇到过什麽挫折,如果不是贪心的话……
他是医药産业大佬的独生子,成年後家里的産业就交给他打理,他这个年纪手里的资産,足够寻常人几代积累。
更不用说成绩优异,高学历,身高长相都非寻常人可比,这样的人就算要联姻要结婚,也理所应当。
他的出生,自身条件,给了他足够的底气去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恋人,林然觉得,他没理由阻止别人追求美好生活。他不愿意,他可以不玩,同样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我觉得我们之间差异太大了,”林然注视着他,并持着看一眼少一眼的心态,说:“你放过我吧,你要结婚没人会拦着你。”
“不!”傅清时反应很大,心慌的感觉席卷,他总觉得这次可能真的要失去,情急之下扯着胳膊把林然抱进怀里,“我们之间有什麽差异?以前你从没说过这种话。”
“以前没发现,现在也不晚。”林然任由他抱着,手臂缩紧箍得疼了。
傅清时再开口时语气略带哽咽,像小孩得不到一件喜欢的玩具,“你怎麽了?为什麽这麽对我?”
“死过一次的人总是更加清醒,我突然认清现实了,不行吗?”林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我以前有多麽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始终是我自己,那麽我需要更爱自己一点。”
“而你差点害死我。”林然说:“我是个普通人,不想掺和到你们之间,这很难理解吗?
放过我吧。”
“我不爱她……”傅清时眼神通红,按着林然肩膀,执拗地盯着他,“然然,是不是我取消订婚,你就不生气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傅清时,”林然连名带姓地叫他,他不生气,也没多馀的情绪,“回去吧。”
“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林然按住傅清时的手臂用力推了推,可是他握得太紧了推不开。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分手!”傅清时根本不听他说什麽,双眼发红情绪激动推着林然按在了车门上,作势要吻他。
在他低头的一刹那,林然拿手挡在唇上,傅清时便亲他的手心,抓着他的手按在车门上,
林然偏过头。
傅清时定在原地,一副受伤的样子,整个人颤抖着,脆弱不堪,“你还记不记得,高中你从球场边走过,有个篮球场你砸过来,我替你挡了一下,後背青了一大块。当时你看到了,好心疼我,你差点哭了,你说不想看到我受伤。”
“你说了,只要是我喜欢的,你就会花时间去学,去了解。你说你愿意接受我的一切,这些你都忘了吗?”
“还有你妈妈过世那天,你抱着我说你没有家了,我在你母亲的墓碑前承诺,我会给你一个家。”傅清时声泪俱下,每一个字都颤抖地让人感到痛苦,“我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你,我知道错了,然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改。”
“我们高中就在一起,我们一起努力上同一所大学,在所有人眼里我们很般配,我们努力了十年,一起功成名就。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吗?说散就散,你怎麽忍心这麽对我?”
他一字一句撬开林然的记忆,其中有些他很熟悉。那场游戏的主角是陆郁年,带他上网,陪他过生日,为他挡篮球的是陆郁年。
是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还是游戏内容重叠?
林然思绪非常混乱,重要的是他失忆了,他根本不知道哪些是真的,事件的主人公又是谁。
但也不对,
篮球没有砸到陆郁年後背,他接了下来。
林然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不要说了,我什麽都不记得。”
“然然,”傅清时还留着一线希望,问:“你真的要和我断绝关系?”
“如果我告诉你,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会死了,你还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吗?”林然思路很混乱,他觉得有必要搞清楚这个世界想告诉他什麽。
相似的场景丶工作丶住址,以及某些故事线。
但人是不一样的。
傅深,周戎,江夺,陆郁年。
傅清时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有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忍让,他委曲求全,又异想天开,他真诚傲慢,又天真残忍,他享受着世界上一切好处,名利爱情都唾手可得,所有人都应该按照他的心意迎合他。
林然尊重他的私心,也尊重自己的意愿。
“你说真的?”傅清时一片空白,总以为是他在搪塞,但是林然的表情太认真了,他信了三分。
“对,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所有的麻烦都会接踵而来,过不了两天我就会死,
你可以试试。”
林然挑明了,尽管他没有证据能够证实,他的危险来源于傅清时。
“你真得很会对付我,”傅清时沉默了许久,最终垂下头一脸戚戚,“我不敢让你死。”
“你赢了。”
他们有10年的感情,吹过同一阵风,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曾经相互喜爱,共同扶持,只是不能在一起。
傅清时还爱他,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他咎由自取,除了尊重林然的选择,他毫无办法。
幸好有了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