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破壳5
家庭医生和保育员完成工作後,恭敬地退出了育幼室,将空间留给了这刚刚迎来新成员的一家。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柔和地洒进卧室。
燕临的卧室宽敞而奢华,却同样带着冷清。
他将滚滚小心地放在大床中央,用柔软的枕头和被子在他周围细心地围出一个安全的小窝。
他自己则侧躺在一边,用手臂虚虚地环着,确保小家夥在自己的气息笼罩范围内。
大床上,燕临早已醒来,他侧卧着,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则无比轻柔地虚搭在仍在酣睡的滚滚身上。
小家夥睡得很沉,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口水,砸吧着小嘴,似乎在梦里还在回味蛋壳的美味。
燕临就这样看了不知多久,眼中充满了身为人父的新奇丶爱怜,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隐忧。
虫族幼崽,尤其是雄虫幼崽,在婴儿期极为脆弱。他们的精神力初生而朦胧,身体也比雌虫幼崽娇气得多。
在虫族历史上,并非没有雄虫幼崽在无人看护的睡眠中因无法自控的精神力微澜或莫名的身体衰竭而夭折的先例。
这场诡异的瘟疫之後,这种情况似乎更加难以捉摸。
更何况,滚滚在没有破壳之前,是一颗被认为没有办法破壳的蛋,这也加剧了燕临害怕滚滚夭折的这种恐惧。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燕临也想好了滚滚的大名,燕熙。
意味着如晨曦般和煦温暖丶光明希望。
尽管一夜未敢深眠,但他精神却很好,只是心底那份害怕带不好这娇贵雄虫崽的焦虑,在寂静的清晨变得更加清晰。
房门被轻轻推开,涂彦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已经换上了笔挺的元帅军装,墨绿色的制服衬得他愈发威严冷峻,但当他看向大床上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时,金色的眼眸瞬间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单膝微屈,蹲下身,以便能平视床上的幼崽。
他凝视着滚滚香甜的睡颜,目光贪婪地描绘着滚滚的每一处细节,仿佛要将这画面刻入脑海。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极轻极轻地伸出手指,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滚滚露在毯子外蜷缩着的小粉拳,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一件稀世珍宝。
“要走了?”
燕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晨起的微哑。
涂彦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流连在滚滚身上,低沉的声音也放得极轻:“军部紧急会议,必须出席。”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舍和歉意。作为雌父,他多想时刻陪伴在刚刚破壳的幼崽身边,但身为元帅,帝国的安危是他的职责。
燕临理解地点点头,他深知雌君肩上的重任,尤其是在这瘟疫肆虐丶军雌精神力越发不稳的多事之秋。
沉默了片刻後,他忽然低声道:“涂彦,我有点怕。”
涂彦闻言,终于将目光从滚滚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雄主。
他看到燕临眼中那份罕见的丶毫不掩饰的忧虑。
这位向来从容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雄虫,此刻却因为怀中的幼崽而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怕什麽?”涂彦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怕带不好他。”
燕临的目光重新落回滚滚身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卷着毯子的一角,
“你知道的,雄虫崽,太脆弱了。我们之前……”
他顿住了,没有说下去,但涂彦明白他指的是10年之前那颗至今未能孵化的蛋以及帝国如今高到离谱的雄虫幼崽夭折率。
“我们那几个雌崽,小时候皮实得像星兽,摔摔打打也就长大了。可滚滚不一样,”
燕临唤着滚滚的名字,语气里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是雄虫,是我们的雄虫崽。我甚至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太久,昨晚一整夜都没怎麽敢睡,就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