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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第2页）

随即柏青抓紧了钟隐即将收回的手，他装作没听见：“你帮我把扣子解开两颗，好勒。”

钟隐没动作，微微地叹气：“我现在工作了，收入还可以。”

“勒。”柏青执着地说，“我快呼吸不过来。”

钟隐挣开了他的手，给他解了两颗扣子，又给他理了理衣领。

“你听到了，别装傻。”钟隐轻声说。

柏青故意凑近，贴上钟隐额头，半开玩笑道：“那我要继续给你钱，你会吃了我啊？”

钟隐没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灰色的阴郁的眼睛，盯得柏青心里有些发毛。

但柏青不是被吓大的，他很快接过话茬：“我住了你的出租屋，自然是要跟你平摊房租。”

这下钟隐威胁的眼神变得略微呆滞，他张张嘴：“啊？”

“就这麽说定了，以後我会常来的。”柏青得意地伸手，拍了拍钟隐呆滞的侧脸。

怎奈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希望钟隐也只是随耳一听。

柏青离开钟隐的出租屋，继续着各种应酬，卡在闲暇时间思考毕业论文，甚至在跟指导他论文的乌宥老师商量出题目後大发神经，说他要考个硕士玩玩。

考汉语言的硕士吗？不考，他成绩保研能上，那太没有挑战性。

老师既然说人文社科这个大类互相贯通，那他便考其他的文科专业，抓阄一选，挑着了和汉语言不怎麽挨着的社会学。

“小子狂妄得很啊。”乌老师说。

柏青只自嘲地笑笑，他在用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麻痹自己，咽下于名利场周旋时的恶心，也放置了他对他那可爱情人的不满。

哪怕自认为随和，自认为善良，柏青依旧在为钟隐不那麽“听话”而感到不满。

为什麽不直说呢？为什麽妥协呢？

柏青摩挲着手机的按键，没有拨出去那串号码，左手的烟熄灭了好一阵，那股烦躁的压抑的气息却还在长椅四周挥之不去。

他没开车来学校，待会儿直接步行回校外的住处，所以他应当喝点儿酒。

醉一场或许对身体有好处，可他还是选择了抽烟，强打起精神。

没有雨的秋夜不算凉爽，夜风抚到面上闷闷地燥热，完全没有了前段时间南下冷空气的影子。

G市从来不给秋天面子，它是个兀自炎热的地界，柏青在此生活二十年，多少摸清楚它的脾性，偶尔也愿意配合着吃吃亏丶上上当，当作是生活无关紧要的调剂。

反正他是离不开它的。

反正他暂时也没有离开钟隐的意思。

柏青轻易地哄好了自己，这是他自记事以来的习惯，把坏情绪打包放到角落里，假装无事发生。

他把那串号码拨打了出去，等待对面忙音停止，抢在对方开口前说：

“阿隐，我又找着事情做了。”

“打算努努力，考我们学校社会学专业的研究生。”

他不讲道理得像岭南秋季不会降温的天气，自顾自兴致勃勃。

钟隐那边很安静，这个点他回到了出租屋，柏青听得见他深深的呼吸声。

“十二月底研究生考试，你只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了。”钟隐冷静地说。

“没关系，我背书很快的。”柏青不以为意。

钟隐欲言又止：“为什麽忽然……”

柏青装作没有听见，他几乎亢奋地话赶话：“阿隐，你不为我高兴吗？”

没头没脑。

“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要多尝试啊。”

莫名其妙。

他打这个电话完全在骚扰钟隐。

“我当然……高兴。”钟隐语气里有些无措了，“主要是，你别太辛苦。”

“怎麽会？”柏青洒脱地反问。

“休息去吧。”钟隐说。

一句话，把柏青那股亢奋劲儿瞬间浇灭。

讨厌你。柏青这样想。

“晚安。”钟隐这样说。

柏青打算去喝点儿酒了，他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