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腥甜,混杂着胃酸的腐臭,在地毯上氤氲开来。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狠狠拧着,搅碎。
林靳棠的目光,涣散地落在了不远处那具悄无声息的尸体上。
李雪怡七窍流血,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此刻肿胀青,像一滩烂泥般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早已没了声息。
他也会变成这样。
一个念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不!
好不容易能重来一回!
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他还没有把秦水烟重新锁进那座只属于他的囚笼里!
他怎么甘心!
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秦……水……烟……”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恨意滔天。
这个小贱人!
这个他亲手教出来,却反过来噬主的毒物!
他目眦欲裂,眼角甚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渗出了细密的血丝。
毒素彻底侵占了他的四肢百骸,最后的力气也被一点点抽空。
他重重地瘫倒在地毯上,身体还在不自觉地抽搐。
他睁着眼,死死地瞪着头顶那盏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
光影摇曳,一如上辈子……
他想起来了。
他将她囚禁在山顶别墅里,她日日夜夜看着的,也是这样一盏华而不实的灯吗?
那时候,她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绝望、无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
风水轮流转。
何其讽刺。
这次,轮到他被她用他亲手教的法子,困死在这华丽的囚笼里。
永世,不得生。
“噗——”
最后一口黑血从他嘴里涌出,溅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死不瞑目地瞪着天花板,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门外,一片死寂。
秦水烟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门边的地毯上。
她微微低着头,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直到卧室里再也没有丁点声响,连最后的抽搐和喘息都归于沉寂时,她才像卸下了千斤重担,缓缓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一股剧烈的绞痛从腹部传来。
她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捂着绞痛的肚子,慢慢撑着冰冷的墙壁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