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在最安全温暖的巢穴里,慢慢平复了炸起的毛。
秦水烟在父亲宽阔的胸膛里,闷闷地蹭了蹭,终于舍得抬起了头。
灯光下,她那张明艳的小脸哭得像只花猫,眼睛又红又肿。
可当她看清父亲的脸时。
“噗嗤——”
秦水烟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秦建国愣了一下,看着女儿脸上的浅笑,有些不明所以。
秦水烟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
“爸爸,做噩梦的是我。”
“你跟着我哭什么?”
秦建国看女儿终于缓过劲来,还有心情打趣他,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胡乱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感觉又湿又黏。
“还不是被你这个小祖宗吓的!”
他松开她,语气里带着点没好气的埋怨。
“你瞧瞧你刚才哭的那个样子,魂都要被你哭没了,还说我!”
秦水烟理直气壮地挺了挺小胸脯。
“我是小姑娘呀,小女孩被噩梦吓到,哭一下情有可原。”
她那双明艳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娇纵。
“爸爸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能哭鼻子呢?”
看着女儿这副强词夺理的娇俏模样,秦建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父女俩对视了一眼。
然后,同时都沉默了下来。
餐厅里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悲伤和绝望的味道,却又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平静。
秦水烟站起身,走到餐边柜,抽了两张雪白的餐巾纸。
她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痕,又递了一张给父亲。
再开口时,她避开了父亲探究的眼神。
声音很轻。
“后来的事,爸爸你就都知道了。”
“你把林靳棠带回家的那天,我一看他。”
“就现他跟……我梦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当时就觉得,必须先下手为强。”
“而且,爸爸你看。”
她转过身,将那封信封推到了秦建国的面前。
“既然真的存在这封信,就说明我那个梦,并不完全是假的。”
“至少,他们想要害我们秦家的心,是真的。”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派人去查一查那个女人……李雪怡的学历。”
“就能确定,这一切究竟是噩梦,还是预兆。”
她说完,终于转过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
那双刚刚哭得红肿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的是乎年龄的决绝和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