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烟只是笑了笑。
“同志,我已经想好了。”
她顿了顿,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同志,我还有个问题。”
中年女人缓过神,没好气地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浓茶。
“说。”
秦水烟伸出纤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我想去黑省,湖蓝市,仙河镇,和平村插队。”
“你能帮我,指定到这个村子吗?”
“咳……咳咳!”
中年女人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她猛地抬起头,手里的搪瓷杯都差点没拿稳,看秦水烟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傻子了。
那是在看一个存心寻死的疯子。
“你说哪儿?!”
“黑省?!!”
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秦同志!你是不是烧烧糊涂了?!”
“你知不知道黑省冬天有多冷?零下三四十度!河里的水都能冻成石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跑去那边,那是滴水成冰,哈气成霜!会冻死人的!”
“对了!你……你跟你爸爸商量过吗?秦厂长能同意你去那种地方遭罪?”
秦水烟听着她连珠炮似的质问,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没关系。
天冷了,就让许默给她暖床就行了。
反正那个男人,身强力壮,火气大。
用来暖床,再适合不过。
“我爸爸自然是知道的。”
她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娇憨。
“我两个弟弟,秦峰和秦野,去年不是考上军校了嘛,他们部队就在黑省那边驻扎。”
“我去那边,我们姐弟三人还能有个照应。”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中年女人听到这话,脸上那股子见了鬼的惊诧,总算是褪去了几分。
原来是跟家里商量好了的。
也是,秦厂长那么疼这个女儿,要是她自己偷偷跑来,秦厂长怕是能把这知青办的屋顶都给掀了。
她拿起桌上那支掉了漆的钢笔,一边摇头,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放着城里的福不享,非要去乡下吃那个苦!”
“别人想留都留不下来,你倒好,上赶着去。”
她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划过,出“沙沙”的声响。
很快,她将那张薄薄的报到单,连同钢笔一起,又推了过来。
“喏,我给你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