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接过药碗,南芝看到旁边还放着一小碟甜枣,擡眸对上中年汉子善意的眼眸,她不禁也弯起了眼。
“如此翻阅,你们要查到几时?”
刚放下药碗,南芝知道他更加在意的是八年前的案子。
她站起身,看向面露不耐的大人,道:“大人,我去官学附近再查查吧。”
“你?”
面对那人不信任的视线,南芝没有退缩,她方才喝药的时候已经出了汗,出汗之後就好了。
虽还有些虚,她坚持道:“大人,这里只有我与官学夫子熟识。”
……
一路上,几人走的并不快,段副手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一个劲给林家兄弟诉说拱桥前有个多可恶的老骗子,等会儿过去,一定要再次掀他摊子才能出气。
待几人行到拱桥边,却诧异地发现,摊子还在,旗杆歪了,斜斜插在土地上,桌面落了几层灰,撒了半桌枯叶。
“我这是成了老骗子金盆洗手最後一个冤大头?”段副手怀疑人生。
南芝也看到空荡荡不见张半仙的摊位,她走近算命摊旁的小摊,问那摆摊的大娘。
大娘记得他们,她道:“那日骗……算过你们这一卦,半仙就再没来了,估计去哪逍遥快活,等钱花完,他还会回来摆摊的。”
多年摊友,大娘对半仙为人一清二楚。
辞别大娘,南芝手上拿着从方才摊位上买的,一文钱一个的竹编小蒲扇。
迎着县令大人的视线,她微微快了两步,跟上他的步伐。
“大人,我真没事啦。”她道。
她仍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若不是声音还哑着,丝毫瞧不出她是个病人。
没得到他的回答,南芝也不在意,看着周围往来的人群。
“大人,跃鲤池确实不吉利。”南芝轻声提醒,有些人对这些跟是在意,她得提前说明才行。
无奈睨了她一眼,东方潜擡脚继续往前走去。
少女手上蒲扇轻轻掩面,只露出一双光芒微淡的大眼,清风撩开她的鬓发,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已经在水底泡过一遭的人,说出水下不吉利这种话,也没见她害怕。
因着是正午时分,官学课间,街上还有不少行人。
他们这几人,有几个观衣着便不是寻常人,行人不时朝他们投来目光,其中不乏穿着蓝白衣袍的官学学子。
眼看官学就在前方,南芝先是探头看向里面,从这方向,能看到池水一角。水面平静,污浊,那处松动的竹栏也没人处理。
“大人,要先去找院长吗?”南芝问。
“不。”
待走到跃鲤池旁,县令大人一点不嫌弃水下不吉利,反而凑近了几分,擡袖掩住口鼻,目光探向浑浊水面。
南芝也向池中看去,很奇怪,哪怕是在白日,这儿也比旁的地方要冷上几分。可她再努力去看,也仅能感受到水下蕴藏着浓浓怨气,却不见凶魂身影。
“奇怪,怎不见所谓水鬼?” 县令口中低语。
南芝只当他是看不见,闻言附和道:“我也没见到,许是传言有假吧。”
闻言,东方潜诧异看向她:“你不怕?”
昨天,他可是亲眼看她被水下黑影抓着,就连脚踝上还留有红痕。
微微低头,南芝将蒲扇向上移了半寸,低声应道:“怕也没用,总不能见死不救。”
想起昨日被看见的种种怪异,南芝摇头:“大人,许是幻觉吧,我这不还好好站在这里。”
“是啊,是水中有什麽杂草勾到了吧。”段从星觉得蹲于这处看一个死水潭子很无趣,比起在这他更想进去看看。
看这所谓官学的武课,是怎样教出那样身形鬼魅的女学生。
听到声音,东方潜平淡将视线移开,看向段副手:“你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