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大人,你觉不觉得周围有些冷?”怕遇着凶魂,南芝紧紧拽着他的手腕。
大堂入门是寻常喜堂布置,一眼看过去没有什麽大碍。
只是那正中央桌案上摆放的,用红布遮掩着的东西,怎那麽像是死人牌位。
前面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儿,他几步上前,大手一掀,露出红布下的两块木牌。那上面写着的名字尤为显眼。
“张秀鱼,王啓。”
蹙眉看清上面两个名字,南芝微怔,竟真是活人配冥婚。
察觉到手掌被人反握住,南芝这才意识到,方才情急之下,她抓的是他的手。
事到如今,她也只当没注意到,任他握着。
察觉到右手传来的温热气息,南芝更是心虚地向里探去,生怕哪个隐蔽的阴影处,藏着只疯癫凶厉的凶魂。
“你何时变得这样胆小?”身旁人问。
“大人不知,我向来胆子就不大。”她仍是小心翼翼观测着各个角落,不管这凶魂在哪,等会儿见到,自己一定不能失态。
二人并行着,见外头声音渐散,应当是段副手几人将人带回了县衙。
走至大堂右侧,南芝骤然停下脚步,擡眸看向身旁男子。
他们前面通向後院的小门处站着个打扮怪异的丫鬟,丫鬟白着一张脸,穿着红色吉服。她面色极白,两颊画着鲜艳的两圈胭脂,白无血色的唇上也点着一抹红。
一眼过去,就像是个凶魂拦在门口。
“大…大人。”南芝小心贴近他,她的心跳的非常快,尤其是在面前人转头看向自己之时。
丫鬟的眸子里空洞麻木,泛着死气。
“是人。”东方潜也盯着门前那东西看了几眼,无论还是身形还是外观,她都不像是个活人。
只是,她的衣摆拖曳于门外,末尾曝晒于日光下。
南芝也看到了外头日光,她轻舒口气,上前几步,刚想与她对话。却看到她脖颈上缠着细线,眼神空洞,眼睛也从未眨过。
南芝一怔,身边人放开她的手腕,大手握住她的臂膀,将她同那尸体隔开。
“看来你胆小也是真。”他慵懒的声线带着轻松。
挡住南芝视线後,他双手按住面前女尸,近看之下发现她身上缠满了细丝,被牢牢缠在了身後的木桩之上。
回过神後,南芝也探头过去。女尸身上衣物妥帖,死前有过挣扎迹象,应该是死前就已穿上这衣。
看他动作,女尸身体僵硬,细看之下,脖子处也有几点暗色尸斑,算着时间,应该死了至少三日。
“看来秀瑜并不是唯一受害者。”南芝说着,走出小门,她快步行到另一处小门,果真看到了同样打扮的另一具尸体。
不知是躲起来还是怎麽,王家後院泛着死寂,他们进来多时,一个人影没见着。
好在,所谓新人喜房布置足够显眼。
南芝看到县令大人熟练地掏出丝帕,细细擦净十根手指後,他随意将手中丝帕丢于门後案桌上。
瞥向那房门前还燃着一大对纯白蜡烛的“喜房”。
二人默契地擡脚向那行去。
还未靠近,便有一阵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还燃着的白烛旁,赫然还摆着一盆暗色血液,旁边还压着几张画着红痕的白色符纸。
南芝擡手捡起那纸,白纸上的符号她熟悉的很,正是他们那时的通用字体。她又看了几张,皆是一样。
内容只是普通婚书,南芝蹙着眉,将白纸离鼻尖近了些,果然,白纸同样是鲜血所书。
她手指轻轻碾过纸面,晕开一道血痕。
“大人。”南芝看向身旁男子,他擡手从墙上揭了张白色符纸,符纸上字迹颜色略显黑褐,南芝一下猜到,白符同样是由鲜血所绘。
只是上面的纹理复杂古怪,南芝见身旁人同样看不懂,她将婚书递给他,道:“大人,进去看看吧?”
阴气最盛的便是面前屋子,若是有凶魂,也当是在里头。
为自己鼓足气,一只温暖的大手再次覆住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