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人以群分
◎三合楼与三场赌局◎
“王前辈退隐海外多年,突然回归江湖,总感觉他不是为了青璇和怜花宝鉴,而是想借机寻找儿子……”
“阿飞问起过他,说明知道他这个父亲的存在,可他们却相见不相认……”
“难怪阿飞说自己没有姓只有名,师父多半是有负于他和他娘,他那麽想成名,或许就是为了让师父後悔当年抛妻弃子……”
雅间里的衆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真是个渣爹’的鄙视表情。
此时是石青璇入京的次日早晨,她和借住府上的朋友一起在外面吃早饭。
相较于拥挤的雅间,昭侯府的厅堂和庭院其实更合适用膳,但她有一群手下,却只有一个厨子,她舍不得劳烦宋甜儿为这麽多人下厨,干脆把大家带去了府邸隔壁的三合楼。
大家,不包括王怜花。
昨天他一回府就径直关上了房门,直至今早旭日东升都没出来,零个人去喊他,石青璇她们只会趁着他不在把他当成餐前谈资。
王怜花看她们热闹时有多快乐,她们蛐蛐他时就有多猖狂。
冷血是唯一保持着理智的人:“青璇,他们的往事究竟如何还不清楚,你就给你师父定论为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了?”
他不知道阿飞恨不恨王怜花,但石青璇应该是挺恨这个师父的。
楚留香代为辩解:“王前辈若非心虚,为何不敢同阿飞认亲……”
下次王怜花再提起他掉进臭水沟的事,他就拿这个话题反击。
石青璇和楚留香不同,她不是想报复王怜花,她是真笃信并关心他和阿飞的父子关系:“我理解阿飞不随父姓,但他娘为何不给他冠母姓呢?难道他娘也是个名人?”
她看向温柔,对方是王怜花的老乡,又有个号称洛阳王的父亲,或许知悉王怜花各种包括风流债的情报。
温柔摇了摇头:“比起江湖流传的事迹,我就听我爹说过王前辈名下産业王森记还在做的买卖,譬如酒楼丶药铺之类的……”
石青璇:“原来我师父家里不只是开棺材铺的……”
话音未落,一道男声接了句:“什麽棺材铺?你们吃饭还讨论这种话题?”
王怜花自然地在雅间落座,他难得没借机指责衆人用早膳不叫上他,但她们并未因此放松,只紧张着揣测他听到了多少她们的对话。
石青璇没那麽紧张,她感觉得出王怜花真是在她说话时到来的,她只需要圆上棺材铺的事:“我们是在讨论近日江湖最热门的赌局……”
这不是她现编的,三合楼里其馀的客人都在讨论三场赌局。
一是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和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决战,二是慈航静斋与阴癸派传人的较量,最後则是金风细雨楼同六分半堂的胜负。
大小赌坊纷纷开庄,无数人投钱下注,江湖无人不关注这三件事的结果。
除了石青璇,她觉得王怜花的家私往事更有吸引力一点。
王怜花正好追问:“这三场赌局和棺材铺有什麽关系?”
石青璇这才开始现编:“很多人倾家荡産去押注,但赌局有输有赢,输的人赔光了家産,要麽没脸活下去,要麽活不下去,一下死了一堆人,棺材铺可不就发财了……”
说着说着,她把自己给说服了。
棺材铺这産业好有前景,怪不得王怜花家里要做这生意,或许她也应该徒承师业在京城开几间。
冷血他们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觉她真会扯谎,这样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圆回来。
王怜花仿佛是信了:“你打算下哪边注?”
石青璇干笑几声:“你不想想你徒弟这运气适合参与赌局吗……”
她还不想把新到手的豪华宅邸赔出去。
楚留香插话:“但是青璇你了解静斋传人师妃暄和阴癸派的祝婉婉,而陆兄是西门吹雪唯一的朋友,你们俩的意见很值得参考……”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没见过叶孤城,现在外头都传他更厉害,为他押注的人也更多。”
石青璇则道:“我是和祝婉婉交过手,可她想保存实力,我不想闹大动静,我们都点到为止,试探不出彼此的真实实力,师妃暄更没在我面前动武,我不清楚她把慈航剑典练到了什麽境界……”
两人什麽意见都没给出,其馀人也不失望,毕竟那两场赌局与她们无关。
但身在京城,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争斗却是她们不能不在意的。
石青璇抿了口茶润嗓子,随後清声道:“领袖身上系着帮派的命脉,上官金虹废了,金钱帮就不复存在,六分半堂行刺苏楼主也是为着这道理,只不知那位雷总堂主的命够不够硬……”
温柔:“师兄身体越来越好,肯定能收拾雷损,不过他压根不提这些,要不是听周围客人的议论,我还不知道情势已经很紧迫了……”
她总算明白苏梦枕劝她和林诗音到昭侯府做客是想让她们避风头。
林诗音迟疑着提醒:“柔儿,你父亲似乎和雷总堂主是好友来着……”
温柔哼了一声:“那是我爹识人不清,六分半堂在武昌做下拐卖人口的脏事,我和璇姐丶王小石还有那个白愁飞都亲眼看见了,我才不屑与这种势力为伍……”
发生在武昌的事相隔至今不过几个月,石青璇听来却觉得已经很久远了。
她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桌面:“昨天听苏楼主他们说起,白愁飞已经加入六分半堂,顶替了先前身死的四堂主雷恨,这我不奇怪,他本就是个不择手段之人,但拐卖事件竟没有後续处置吗?”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斗争就是处置,以前包括世叔在内,各路达官权贵都在阻止这两大帮派吞并对方,因为京城只有一方势力做大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