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瑜心猛地一沉。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手脚冰凉。祭日……难怪今天邬翀的举动这麽反常……
【邬哥要是回来了麻烦你发条信息给我。】毛度又发来一条。
温伯瑜抿了抿唇,【好。】
【邬哥走了多久了?】毛度追问。
【快一个小时。】
【不是!这麽久?他身上带钱了没?他手机是不是落家里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温伯瑜的心彻底乱了。阿尔达什春寒料峭,一个身无分文丶情绪崩溃的人能去哪里?
窗外风景疾驰而过,呱呱村已然在身後很远。
温伯瑜找到通话记录,指尖在拨号键上停留了半天,迟迟没有点下去。
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玩球的小孩。司机一脚急刹,温伯瑜身体猛地朝前一追,手机脱手摔在脚边。
温伯瑜也顾不上捡,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司机骂人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完全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心里一阵发慌。
手机屏幕上一个刺目红圆,刚才那一摔导致电话不小心拨了出去。但是没人接。
页面跳转,温伯瑜慌忙捡起,又打了一遍。
温伯瑜彻底慌了,邬翀离开时愤怒的身影不断在脑中闪回。
经历过早上那些事情,邬翀心情必然糟糕透顶,而自己那一封早有预谋的信和象征交易的一万块钱,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邬翀因此出了任何意外……温伯瑜不敢再想下去。所有的理智计划丶自我保护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猛地擡头,脸色煞白:“师傅,我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必须马上回去一趟!麻烦你掉头好吗?”
司机似乎有些为难:“我们都开出来半个多小时了,再回去耽误时间啊。不是很急的东西,能不能让你朋友寄过来?”
“很急。”
温伯瑜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我必须立马回去。我会付双倍的车费,拜托你了。”
“行吧,耽误了行程可不能给我打差评。坐稳了。”
车子在下一个路口利落掉头,朝着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温伯瑜靠在座椅上,心跳得飞快。他低头给毛度发了条信息:【我回去找他。找到联系你。】
【好,麻烦你了。】
温伯瑜抓住驾驶座靠背,眼睛紧张地盯着前车窗,迅速扫视每一个视线范围内的人。耳朵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条消息或来电。
前方风景不断甩在身後,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在乡道上疾驰。
温伯瑜拧紧眉头,指甲快要扣进皮革里。强烈的急迫与不安感简直要将他吞噬。
十五分钟过去,汽车终于驶进呱呱村。
色彩缤纷的蓝绿色木屋像一片模糊晃眼的色块,他所期望看见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小院近在眼前。没等司机将车停稳,温伯瑜拉开车门就跳下车。冲进去,四处张望,站在杏花树下大喊:“邬翀!”
起风了,杏花飘零,无人回应。
温伯瑜疾跑上楼,推开门,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他冲进最里面那间客卧,砰!的一声。温伯瑜愣在门口,撞击带来的震颤声馀音未绝,里面空无一人。
温伯瑜疾步走进,目光循着墙壁飞快检索,他先前留的东西纹丝未动,行李亦没有收拾过的痕迹。他跑出房间,绕着房子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老年机上定了一眼,拔腿就朝停车场的方向狂奔。
温伯瑜两手撑在膝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空旷停车场内,熟悉的陨石黑路虎卫士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