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瑜脸更红了,擡眼瞪着邬翀,用眼神勒令他闭嘴。
邬翀笑笑,“我来。”蹲下来脱掉温伯瑜的鞋子,抓住脚腕让人踩在他鞋上,仰头问:“这鞋你还要麽?”
温伯瑜脸红了个透,两只眼睛定定望着邬翀不说话。
邬翀一边憋笑一边点点头,锁着眉一本正经地说:“那还用问!温少爷这麽爱干净的人,怎麽还会要这种脏东西!”话锋一转,接着装模作样地说:“可是温少爷现在只剩一只鞋,这麽娇嫩的脚踩在草地上,不敢想,不敢想!”摩挲下巴,思忖道:“那该怎麽办呢?从这里到学长家好远啊……”
邬翀贱兮兮地看着温伯瑜,又重复了一遍:“怎麽办呢?”
“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温伯瑜拉了拉绳子,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回走,洁白的袜子没几步便沾满了泥巴草屑。
还挺犟。
邬翀飞快跑到温伯瑜面前弯下腰。“上来!”
“我自己走。”
温伯瑜绕过他,白云後蹄一撅,踢起一团湿泥巴溅邬翀裤子上。
操!这羊成心和老子作对!
邬翀再次追上去,“三二一再不上来就光脚走回去啊。”
“我穿了袜子。”
邬翀无奈,拍拍自己後背,软下声音道:“来吧,上来,算我求你了。”
风越来越大,天色暗了下来,要下雨了。
久久没有动静,邬翀等不及了,正想开口,颈部忽然有了温度,一双手环了上来,邬翀笑了笑,手臂勾住温伯瑜大腿,站起来掂了掂。
“抱紧喽!摔了可不许赖我啊。”
温伯瑜收拢手臂,下巴抵在邬翀肩膀上,鼻腔里哼出一声极小的声音。
“嗯。”
天彻底暗下,狂风卷起尘土,乌云沉甸甸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倾盆而下,将他们浇个底朝天。
邬翀不由加快脚步,故作轻松地说:“你说你吃什麽长的,一个大男人趴在背上轻飘飘的没多大重量,来阵风就能把你刮走。”
温伯瑜脑袋朝颈侧歪了歪,柔软的发质蹭的邬翀有些痒,他张开手掌,一滴水落在指尖。
“下雨了。”
对面山峰,一道紫白色裂缝在黑夜中闪烁。
“你们还在干什麽!下大雨啦!”
不远处,娜仁托雅满身是汗,抱着头朝他们飞奔而来,一把抱起小羊,扭头就往东跑。
“快跟我来!”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下,邬翀紧跟娜仁托雅,心脏怦怦的跳,雨水迅速浸透衣衫,相贴的肌肤却生出滚烫的温度。
“这里!在这!”
小溪边的岩石缝里,娜仁托雅跳起来朝他们拼了命地挥手。
邬翀加快步伐,对准半米高的断坡一跃而下,低头冲进这处临时“避难所”。
空间狭小,三人一羊不得不紧紧挤在一起。邬翀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看向旁边同样狼狈的温伯瑜和娜仁托雅。
他们身上都湿透了。
邬翀想也没想,手臂一展,用那件宽大的外套猛地将温伯瑜和小女孩一同兜头罩住,裹紧。
“擦擦,别冻着。”
雨越下越斜,无论他们再怎麽往里挤,腰以下都避无可避。
邬翀忽然打开双臂,手掌撑在冰冷的岩壁上。湿透的白色T恤紧紧包裹着勃发的肌肉线条,如同一堵骤然崛起的墙,严严实实挡住了侵袭而来的风雨。
温伯瑜陷在充斥着邬翀体温和气息的黑暗里,微微一怔。
邬翀嘴角不自觉扬起,“看着我做什麽,没见过帅哥?”
温伯瑜罕见的没有别过脸去,依旧盯着邬翀,眼里似有若无闪着光芒。
可天实在太黑,邬翀完全看不清他的脸。雨水啪啪砸落,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水流顺着脖子淌入衣领,邬翀体温逐渐冷了下来。
黑暗中,一只手忽然伸来,抚上邬翀脸颊,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汗水与雨珠。
邬翀愣了愣,反应过来温伯瑜在干嘛,鼻子登时一阵发酸。用充满感动和怜惜的声音轻唤。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