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玉佩是郗眠给他的,可他竟没有任何关于玉佩的记忆。
陆邝忍不住握拳锤了脑袋几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事。
郗眠配合张仕留替明锡重塑了道骨,张仕留在玄明宗留了几天便告辞了。
而郗眠自重塑道骨那日开始便总觉得说不出来的怪异,夜间入睡会格外的沉,早上醒来特别累,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以及……身上总会出现奇怪的痕迹。
他擡手想揉一下胸口,手举了半晌,又做不出这样的事,只能放下。
他也找张仕留看过,并未发觉什麽异样。
夜阑人静,月色如银。
床上的人刚睡着,空气中便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紫色烟雾,床上的人顷刻陷入深睡。
寂静的黑夜中响起“嘶嘶”的声音,若是郗眠醒着,定能即刻察觉这声音来源屋内。
一条漆黑的小蛇自床缘爬上去,蛇身食指粗细,通体黑得发亮,它“嘶嘶”吐着蛇信,在床尾驻足片刻,方往前移动。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黑蛇眼珠兴奋的紧缩,那是人类才会有的情绪。
蛇声缠上郗眠裸露的脚踝,顺着小腿往裤腿里钻。
不一会儿,床上的人开始挣扎,他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像是要从梦境中挣脱。
房中紫色烟雾变得浓稠,郗眠头一沉,陷入更深的昏迷。
郗眠睡觉喜欢着丝绸质地的寝衣,衣服被游动的蛇顶起,最後停在胸膛。
待小蛇从领口处钻出时已经过了大半个夜晚,它从爬到郗眠脖子上,蛇尾卷住那截修长优美的脖颈,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便能将其折断。
蛇尾却只虚虚圈着,身体从郗眠脸侧爬过去。
蛇信一伸一缩,舔在那紧蹙的眉头,似要将他的愁绪化解,随後卷做一团,窝在郗眠耳便睡了。
第二日郗眠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窗户漏进来的阳光照得他一张脸黑沉得吓人。
他低头看了眼身下,疲惫的揉了揉太阳xue,随後起身沐浴。
到了这时,郗眠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异常来了,尤其是胸口的刺痛,比平日更为明显。
洗澡时顺便观察了一番,前几日还只是红肿,今日竟已破皮。
冷着脸将身上的黏糊感洗净,郗眠并未穿衣服,光脚走出了浴池,桌子上有一面铜镜,并不常用。
他走到铜镜前,借着镜面看後背。
这一眼触目惊心,後背上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点,像吻痕,吻的人必然是发了狠才能留下这样一大片红得发紫的痕迹。
他几乎瞬间想到了主角,可沈寂霄的尸体运回了玄明宗,是他亲自处理的。
想到什麽,郗眠迅速穿好衣裳,转瞬来到後山沈寂霄墓碑前。
他一擡手,泥土从两边挪动散开,很快便露出一口棺材来,棺材并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
郗眠挥袖,棺材盖子“砰”的飞起砸到一旁,露出里面躺着的尸体,尸体已高度腐烂,但确实是沈寂霄。
他松了口气,重新将墓碑复原。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庆幸不是沈寂霄,可不是沈寂霄那会是谁呢?
思绪纷乱,他并未注意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那是独属于动物的竖瞳。
乌云渐渐遮蔽天空,黑沉沉压下来,像是要下雨的节奏,空气中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郗眠头晕沉沉的,几乎瞬间便察觉了不对。
手上立刻化出剑了,却是脚一软,险些未站稳。
腰间一紧,他落入一个怀抱中,那人身上全是方才的香味,像春日刚盛开的花,不是一种,而是许多中花香混杂,分不出到底是什麽香。
郗眠勉强擡头,先看到那人带着弧度的唇,随着视线上移,看清全貌的一瞬,郗眠瞳孔皱缩,称得上是惊慌失措。
“你……你不是死了吗?”
他脸上的惊骇太过明显。
那人轻笑一声,嘴里吐出一阵紫色烟雾来,郗眠瞬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