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仕留苦笑:“哪有能杀死妖王的药,若是真的有,等等……你要什麽药?”
他突然站起来,指着郗眠道:“你,你该不会想?”
郗眠点头。
张仕留气得一挥手:“没有!我没有这样的药。”说完转身就走。
“兄长。”
这一声“兄长”让张仕留停下脚步。
他回过身来,眼眶微微发红,这一声兄长他等了几百年了,可是确是他的弟弟让他亲手送他去死时说出来的。
“兄长可还记得,当初我下山历练,遇到兄长的那个小镇,那是个沿海小镇,镇民靠捕鱼为生,却被海妖作怪,镇中百姓死伤无数,那时兄长为了救治镇命,好几日都未曾合眼,累得手都在发抖。”
“兄长说,他日定要将妖物除尽,换人间一个太平。如今妖王重生,兄长觉得人间还有太平吗?”
“你,他,”张仕留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是沈寂霄,他的心系在你身上,你不能约束他吗?”
只要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好啊。这一刻他竟觉得郗眠和沈寂霄结侣也没那麽生气了,总比他一心想要以命救天下强。
他当然在乎那些可怜的凡人,可郗眠是他的弟弟啊,他怎麽能看着弟弟去死呢。
郗眠摇头,“只要妖王活着,人界和修真界都不会太平。”
人心惶惶,显而易见。
“兄长,我意已决,你若不肯帮我,我自会寻其他法子。”
“沈寂霄必须死在我手里。”
那日後张仕留不再和郗眠讲话,一心将自己关在陆邝房间为陆邝疗伤。直到半月後,有一日张仕留的小童突然来请郗眠,说:“郗宗主,陆邝师兄醒了。”
郗眠到的时候陆邝正在喝药,额头上还裹着白布。
见到郗眠,他立刻便要起身。郗眠走过去按住他,道:“不必行礼,你受着伤。”
陆邝却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胸膛上。
他说:“师尊,我都想起来了,对不起,是弟子没有保护好你。”
他想起和师尊双修的日子,想起那个疯狂的吻,想起自己爱意的表达……所有,都想起来了。
郗眠心中一惊,身体僵硬。
他无情的推开陆邝,道:“为师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你先好好养伤,莫要胡思乱想。”
陆邝还想说什麽,郗眠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张仕留也跟着出来,他拉着一张脸将一个盒子递给郗眠,随後转身又进了屋子。
郗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张仕留回头看向他的背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是他无能,从小到大,一直都保护不好这个弟弟,他无颜面对天上的父母。
郗眠回到屋子,一团白光便迎了上来,在他周围转了几圈,随後蹭了上来。
他轻轻笑了一下,摸了摸白色光团,光团便使劲蹭他手心。
光团是前几日突然出现在他屋子的,一开始他很是警惕,後来发现这只是一个没有神志尽散的灵魂,似乎还是个孩子。
这个形态让郗眠想起了树灵,心中便柔软了些,他隐约记得树灵也有这个样子的形态。
过几日便送他去鬼界轮回吧。
灵魂又蹭上来,这次直往郗眠脸上蹭,似乎郗眠的笑让他喜欢极了,像团棉花般一边蹭一边在空中打滚。
郗眠安抚的拍拍他,他便乖巧的落在郗眠肩膀上不动了。
只是郗眠并未来得及送这小魂魄去轮回,便发生了一件事。
沈寂霄这个疯子屠了一座宗门。
郗眠不明白这样无视人命的人如何能做主角的,轮回界便可以这般肆意妄为吗?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去找沈寂霄,沈寂霄先自己找上门来。
他浑身浴血,面色阴沉可怖,那双眸中透着紫色的光,满是癫狂,脸上的血滴凝聚成珠,顺着脸颊流下。
鼻翼翕动,似乎在嗅什麽味道,随後那双眼睛锁定猎物般死死盯着郗眠,
他的状态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