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知道,他又失控了。
林碑说过,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失控,末世之前失控时他会把自己关起来。
末世後,他靠杀丧尸度过。
郗眠只见他失控过一次,那次在浴室里,他带着满目的蓝色,而意外闯入的郗眠崩溃昏厥。
以及损失了一个末世里价格昂贵的蛋糕
或许是正常的林碑太过温和宠溺,以至于郗眠都快忘记他恐怖的一面,现在才後知後觉的害怕起来。
可是他已经逃不掉了。
像是被抓住的猎物,被咬着脖颈,尖牙刺入皮肤,贯穿。
一连两天,郗眠都在林碑怀里度过,林碑时不时会给他喂些吃的,连吃着东西都要承受,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叽叽,啾啾。”
哪里来的鸟叫声,郗眠疲惫的睁开眼,刺目的光激得眼眶一酸。
一只手伸过来,遮住了光线,留下宽厚的阴影盖在郗眠眼睛上。
林碑温和的声音响起:“感觉怎麽样,哪里不舒服?你都睡了一天了。”
郗眠眨眨眼睛,适应了些才伸手将林碑的手推开,他坐起来,身上很清爽,看来林碑已经清理过。
刚一坐直,身体的酸疼让他差点又倒下去。
林碑伸手扶着他,长而直挺的睫毛垂着,语气低落:“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有钱人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从小千娇万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麽会有定性,哪怕是喜欢一个东西,也只是一时的,他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现在小少爷对他的兴趣减退,偏偏他在这个时候失控……
见郗眠不说话,林碑的心又沉下去半截。
他拿出费尽心思捉到的鸟放在郗眠手里。
是一只蓝色带点橙红的鸟,灵动的晃着脑袋左看右看,时不时叽叽喳喳叫两声。
末世很难见到小鸟,也不知林碑怎麽捉到的。
他把郗眠整个人揽入怀中,不停的亲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原谅我好吗?或者打我也行。”
他明明已经那麽克制了,平时都不敢多碰一下,不敢多亲一下。
郗眠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嗓子干涸,吞咽都疼,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太难受了,以至于他现在什麽都不想说,什麽都不像做。
好累,只想睡觉。
他也确实闭上了眼睛。
手里突然被塞了个冰凉的东西,郗眠恹恹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是一把银制的手枪。
小巧精致,沉甸甸的。
林碑握着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抵住胸口。
郗眠还没反应过来,手指被林碑的手指一压,“砰”的一声,所有的困意和疲惫都被驱散一空。
林碑胸口一个血淋淋的洞,不停的往外冒血。
鸟被吓得在车厢里乱扑,随後不见了,不知道躲到了哪个角落。
郗眠的手脚一软,枪掉到座椅底下,紧接着他的手被握着放在林碑的胸膛,手心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
林碑无力的靠在靠椅上,专注的看着郗眠,道:“眠眠,别生气了好吗,我已经惩罚自己了。”
“疯……疯子。”郗眠抖着唇说,他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林碑死死按在胸膛上。
林碑笑了一下,“对不起,我还没有变得正常,吓到你了。”
他的语气是平日的温和,行为却是失控时的偏执。
如果林碑就这样死了,郗眠非但觉得不解气,反而憋屈得很。
林碑的手落在他的脸上,抚摸他的脸。
语气虚弱了许多,“别担心,我不会死。”
他只是想让郗眠消气,不是想自杀,所以打的是右边而非左边。
林碑缓了一会,脱掉衣服,开始自己处理伤口,冷静且有条理,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会对自己开枪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