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确实是对人日久生情了。
郗眠不知道池敛所想,他揉了揉被绑了太久有些酸疼的手腕,把床边皱巴巴的白绫拿过来,扔到池敛身上,“这条又用不了了。”
这段时日池敛都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白绫了,他特别热衷于绑住郗眠的手,虽然每次绑得并不紧。
池敛没管那条白绫,这东西并不是必要,只是他不想要其他人盯着他眼睛看。
郗眠不一样,在郗眠面前,他可以不戴白凌。
想起另一桩事,池敛问道:“前几日给你的桌椅软榻还喜欢吗?”
郗眠“嗯”了一声,“喜欢。”
金铃里实在太过黑暗,郗眠找池敛要了两颗夜明珠,池敛得知他要放到金铃中,又叫人做了两个方夜明珠的木台并一整套桌椅软榻。
郗眠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後,确实不一样了。
那无边的黑暗中多了一丝光亮,即使那光亮很微弱,却也比之前好上太多。
大多数时候池敛都在看书,如今又萌生出一个新的爱好,把郗眠抱进怀里,让郗眠给他念书。
这样的日子温馨又惬意,惬意得甚至感觉不到时光流逝。
转眼已经入秋,这两日池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郡守大人按着池敛的脑袋要让他成亲。
这事说起来也是怪池敛和郗眠不小心。
自从和郗眠说开後,池敛每日都恨不得跟郗眠黏在一起,平日里不是带着郗眠读书写字就是把人往床上带。
比起後者,郗眠当然更愿意读书写字。
对此,池敛很是欣慰,但郗眠逃得过白日,逃不过夜晚,他也不知道池敛哪里来的这麽多精力。
如今郗眠已经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显形,且阳气每日都是充足的。
只有有人过来时,郗眠才会躲回金铃中。可池敛不喜欢郗眠回金铃,便把伺候的下人都赶走了,平日里也从不让人进屋子。
池敛的父亲或许是忙于政务,一直没怎麽管池敛,直到一天晚上,池敛把郗眠压在门板上胡乱闹时,闹出的动静太大,被一位起夜的家仆听到。
那家仆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靠近,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当即就敲门。
“少爷,少爷您醒着吗?可否需要小人进来?”
他以为池敛房间有人潜入,却又不敢贸然推门。
这一喊,郗眠吓了一大跳,当即消失在原地。
家仆还在敲门,池敛额角青筋直跳,比起郗眠,他的衣服并没有脱掉多少,只稍微整理了下,便打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电灯,家仆往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麽人,再看自家少爷,不知是天太黑还是什麽缘故,他总觉得少爷脸是发绿的,阴森森的,像个鬼一样。
家仆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尽量压抑着声音不要发抖,道:“少,少爷既然没事,小人先,告退!”
家仆离开後,池敛重新关上了门,这次无论他怎麽喊,郗眠都不肯出来了。
池敛不由得开始反思,或许方才真是自己做得太过了。
可郗眠那样……谁能忍得住。
没有柔软的爱人,池敛只好一个人直挺挺躺会床上,手中握着那个腰铃,翻来覆去看了一晚上。
腰铃中,郗眠刚一回到那片空间,腿一软便坐在了软榻上,这一坐,脸顿时有些发青。
池敛的手指……或许是读书人手指修长。
郗眠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几日他都不要出去了。
在这个世界里,郗眠头一次觉得金铃的空间是个不错的地方。
当天晚上,那位家仆回去後也一夜未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第二日一早便将此事告知了池父。
听到说话的声音,打开门却没有人。
池父一听,这还得了,池敛本就是个招邪的体质,两年前若不是穹山出手,只怕已经被鬼拿了去。
如今却再次招惹上鬼物,池父连忙修书穹山。
穹山收了郡守府很多报酬,当即便派了人来,是裴琼的一位师弟。
那位小师弟见到金铃便明白了,这鬼是他师兄裴琼养的小鬼,遂和池父说明了情况,又言师兄出了远门,一时联系不上,等他回来便好。
送走了穹山的天师,池父二话不说便让人来抢腰铃,池敛死死护着,池父大怒,叫人请了家法。
几十棍下去,池敛嘴角溢出了血,手中却仍紧握着腰铃,不肯松手半分。
池父怒骂:“你糊涂啊!那是什麽东西?如何能当成人一般!”
他这儿子自小聪慧,如今竟被一个鬼迷了心智,和鬼行那等茍且之事。
人和鬼,本就有违天道,又岂能长久。
池敛被打晕後,池父终于拿到了金铃。
池父道:“为父给你挑了个好人家的姑娘,半个月後,你给我安安分分成亲,否则,我定会找人将这小鬼烧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