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知道这些都是一道声音告诉他的,他死後似乎陷入了很长的黑暗,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他,在他醒来後,那声音便消失了。
“在这发什麽呆?”门口的声音唤醒了郗眠的神志,他擡头望去,见高大的一男子抱臂靠在门边。
郗眠惊喜道:“大哥,你何时回来的?”
郗远笑着走进来:“回来办躺差事,听说你半死不活了,顺便来看看。”
他走到床边摸了摸郗眠的额头:“我看着不好好的。听娘那说法,还以为缺胳膊断腿了。”
郗眠躲开他的手,“哥,你别打趣我了,这次回来,何时再走。”
郗远方正色道:“就这几日。”
郗眠不开心的“啊”了一声。
郗远道:“我走了不正好,没人管你,你乐得自在。平日不是烦我烦得紧?”
“你又说我。”
“你若是懂事一些,我夸你还来不及。”
“二公子!”说话间,郗眠的小厮木铭急匆匆冲进来,见郗远在,又堪堪停住,猛的闭上了嘴巴,想说又不敢说,只涨红了一张脸。
郗远见他这个样子,立刻呵道:“何事?”
这位大少爷本就长得高大,加之常年在战场,身上侵染了血煞之气,木铭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的喜悦之情全然不见了。
因畏惧郗远,也不敢有所隐瞒。
“回,回大少爷,是,是顾公子,他来看少爷”,说着又小心翼翼瞟向郗眠,却未见郗眠同往常一般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蹙着一双眉似乎在思考什麽。
郗远听到顾之延的名字却是脸色一变,挽起袖子便往外走:“他还敢找来?”
郗眠一见架势不对,忙拉住他。
郗远回头道:“拦我做什麽,你还想护着他?若不是他,你怎会受这麽重的伤?今日我必打死这狗贼。”
郗眠闻言,默默放开了手,只嘱咐道:“别真打死了。”
这倒奇了,郗远反而不急了,转身仔仔细细打量郗眠。
郗眠被看得很不自在,扭过头去:“你看我做什麽?”
郗远道:“看你是不是装的。”
“真不是”,郗眠叹了口气,“哥,我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他顾之延无意于我,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郗远又看了他片刻,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欣慰:“想明白便好,及时止损,不愧是我的弟弟。”话虽这般说,郗远却并未相信郗眠的话,但也打消了他此刻去教训顾之延的念头。
“哥,你别拍了,我疼。”郗眠无奈道。
郗远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收回了手。
再说侯府大厅,顾之延本就是在顾父要求下才来侯府赔罪,却被晾在此处近半个时辰。
他面上没什麽表情,只是一身的气质更加冰冷。
又过了好一会,木铭方回来,满是歉意道:“顾少爷,我家公子还不能下床,多谢顾少爷记挂。”
虽然郗远说的是把他赶走,但木铭知道自家公子有多喜欢这位,今日也只怕在气头上,他是万万不敢将人得罪了去的。
顾之延十分冷淡的“嗯”了一声,站起来便离开。
当天晚上,顾之延被闯入家中的贼人踹断了肋骨,後闭门养伤。
郗眠养伤足足养了两个月,直到好友崔闻舟来寻他。
崔闻舟是宣王世子,也是京城一大纨绔,和郗眠乃狐朋狗友,可谓臭味相投。
郗眠在家里无聊至极,还要每日听郗父的说教。一听说崔闻舟来访,忙迎接出去。
崔闻舟虽行为放浪,却实在长了一张好面容,尤其是那双柳叶眼,笑起来时总能让人放下心防,平添好感。
他上来便揽住郗眠的肩:“阿眠伤可好些了,我前儿被父亲禁足,未能来看你,在此先给你赔罪了。”
郗眠道:“闻舟兄客气了。”
崔闻舟不学无术,成日留宿烟花柳巷,风评极差,但他却是上一世唯一对郗眠伸出援助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