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这般多好。”齐泫终于满意了,“你总是为了外人生孤的气,若不是孤脾气好……”
他後面的话没说,无非也是那些觉得郗眠不识好歹。
见郗眠异常沉默,齐泫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半晌後,他将郗眠完全抱到膝盖上,道:“孤没有砍他手指,只是吓你的,孤当时……太生气了。”
确切的说,他那个时候气疯了,甚至已经传信回东宫让人再次将那间石室打扫出去。
若不是想起郗眠曾经说那那里压抑……
“对了,郗远呢?为何不见他。”他状似无意道。
希望提起郗远,眠眠能多给他一分好脸色。
只是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郗眠脸色变得不好看,眼眶也瞬间红了。
齐泫立马慌了,手忙脚乱的拿帕子捂住他的眼睛,“你别哭,孤不问了。”
郗眠扯下帕子,“我没哭!”
齐泫仔细一看,确实没哭,只是眼眶红红的,蕴着一层十分浅薄的水雾。
郗眠垂下眼,不想齐泫再盯着他的眼睛看。
郗远的郗眠一家的痛,当初回到秋水县,郗远也在家里呆了好一阵子,虽只能靠轮椅,但一家人开导,他也渐渐能露出笑来。
只是偶尔会盯着腿发呆,事情发生在郗眠醒来六个月後,他至今都记得那是冬日。
郗远给家里留了一封信,消失了。
信中大意是身为将军,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在这里茍且偷生,他觉得羞愧,大敌未除,他无法安生。
郗远回了战场。
郗眠看到书信骑马欲追,被郗父拦了下来。
郗父望着被落日挥洒红橙的天,叹息道:“罢了,让他去吧。”
再收到郗远的消息是他的死讯。那时郗眠才知道他大哥划伤了脸,毁去面容,带着面具去做了军谋。
後因腿脚不便,死于敌军箭下。
他大哥到死都不想连累郗家,连累他。
郗眠靠在齐泫怀中,双眼无声,他不如大哥,没有别的抱负,只求安稳的过一生。
却也不能。
之後郗眠在东宫住下,其实就是被齐泫圈禁。
只要一有时间,齐泫便要凑过来与他呆在一起,黏黏糊糊如恩爱夫妻,可惜他两是两世仇敌。
皇帝驾崩,齐泫忙于国丧以及登基大典,回来折腾郗眠的日子少了。
这些日子郗眠有心想问崔闻舟的情况,可只要一提崔闻舟,齐泫便生气,他生气了就阴沉沉的折腾郗眠。
次数多了郗眠也不再提。
这东宫固若金汤,齐泫又防他防得紧,只能徒做困兽之斗。
郗眠没想到在齐泫登基之前他先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日郗眠照例在寝殿看书打发时间,突然被人从後面捂住嘴巴,郗眠瞬间不敢动弹,怕对方一刀结果了他。
“眠眠,是我。”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人接着道:“我松开手,你不要喊。”说完依言松了手。
即使一身黑衣,郗眠也通过那双眼睛认出了他,顾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