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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夜话（第1页）

菜园夜话

月光把菜园的篱笆影子拉得很长，陈野跟在母亲身後，踩碎了一地的银霜。西红柿架子投下的阴影像一道道栅栏，横亘在两人之间。

"妈，你都看见了。"陈野的嗓子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一片番茄叶，"我和林河，我们。。。"

"我知道。"母亲打断他，弯腰摘下一颗青番茄，指尖在果实表面轻轻摩挲，"你给他改相机带那会儿，我就知道了。"

陈野僵在原地。夜风吹过菜畦，带着泥土和番茄叶的清香。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在他耳边：

"你熬到凌晨三点，我起来给你送宵夜。"她指尖的番茄转了个圈，"看见你亲那根带子。"

月光下，陈野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母亲突然把青番茄塞进他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他一哆嗦。

"那年修矿难之後，是林河他妈妈第一个来我们家，她拿出了一些积蓄，帮我们家暂时度过难关，那时她还开玩笑说林河太过腼腆，如果你家小子是个丫头我一定把他说给林河当小媳妇。"母亲的声音混在蟋蟀的鸣叫里，"现在想想，有些缘分早就注定了。"

陈野攥着那颗青番茄，汁水从指缝渗出来，带着生涩的香气。母亲突然伸手抹了把他的眼角——那里不知何时有了湿意。

"你爸要是知道。。。"她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准会说'臭小子眼光不错'。"

葡萄架方向传来一阵窸窣声。两人回头，看见大黄狗叼着件外套往这边跑，後面跟着睡眼惺忪的小雨。小姑娘怀里抱着林河落下的相机，镜头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哥哥说。。。"小雨揉着眼睛，"要拍野哥和妈妈说话的剪影。"

母亲突然笑了，眼角堆起的皱纹在月光下格外温柔。她推了推陈野的後背："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陈野走出两步，又折回来，把那个捏变形的青番茄放进母亲掌心。月光下，他看见母亲低头时，一滴水珠落在番茄凹陷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