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光痕
阳光斜斜切过窗帘缝隙时,陈野先醒了。他眯着眼,看见浮尘在光柱里缓慢旋转,像无数细碎的金粉。林河蜷在他怀里,後颈蹭着他的下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锁骨。
陈野轻轻抽出发麻的手臂,床垫细微的震动还是惊动了怀里的人。林河含糊地"嗯"了一声,眉头蹙起,眼睫颤动几下又归于平静。陈野看见他露在薄被外的肩胛上留着几道淡红的指痕,像雪地里落下的梅花瓣。
浴室的水声压得极低。陈野擦着湿发出来时,林河正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发呆,眼神茫然,一撮头发不听话地翘着。
"几点了?"林河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喝一点。"陈野把温热的玻璃杯塞进他手里。蜂蜜水氤氲的热气扑在林河脸上,他小口啜饮时,陈野看见他喉结滚动,脖颈侧面的淡红痕迹没入松垮的睡衣领口。
白粥是酒店送来的,装在素白的瓷碗里。陈野舀起一勺,仔细吹凉了才递过去。米粒煮得绵软,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时,林河满足地叹了口气,像只被顺毛的猫。
"酸……"吃到一半,林河突然小声抱怨,揉了揉後腰。陈野的手立刻覆上去,掌心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熨帖着那块酸软的肌肉。林河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额头抵在陈野肩窝。
碗底将空时,林河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陈野接过碗的瞬间,他整个人就滑下去,陷进蓬松的枕头里。陈野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无意拂过他微肿的下唇。
窗帘被重新拉严实。陈野坐在床沿,看林河的呼吸渐渐绵长。午後寂静无声,只有空调送风的微响。他伸出手,用指背极轻地蹭过林河眼下淡淡的青影,又碰了碰他温热的耳垂。
林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偏过头,脸颊贴上陈野的手心,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陈野的指尖停在那里,感受着皮肤下平稳的脉搏。窗外车流声遥远如潮汐,而掌心这一小片温热,成了此刻唯一的真实。
日光在不知不觉中偏移,从窗帘缝隙漏进的那道光痕,由炽白转为暖金,最後凝成一道细细的橘红色,斜斜地爬上被角,停在林河散落枕间的发梢上。陈野始终坐着,像一尊守护沉睡宝藏的石像,直到暮色染透窗帘,房间里最後一点光痕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