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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第1页）

归途

铁进站时，陈野的手指一直在车窗上轻轻敲打。与来时不同，此刻的节奏轻快得像首进行曲。林河看着窗外飞速後退的广州塔，发现陈野的倒影在玻璃上格外明亮——他的眼睛还带着夺冠後的光彩，嘴角的弧度比平时要上扬许多。

"喝水吗？"陈野拧开保温杯，茉莉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他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水洒在林河身上，可自己膝盖上的奖杯却随着身体的动作碰得叮当响。

林河接过水杯，指尖碰到陈野的手背。那里的温度比平时要高，像是夺冠的兴奋还留在血液里没散去。窗外，成片的稻田渐渐变成了熟悉的丘陵，陈野的手机不停震动——全是陈野妈妈发来的消息。

"我妈说做了你爱吃的山药粥。"陈野把手机屏幕转向林河，上面是修理厂门口挂着的红色横幅照片，歪歪扭扭地写着"欢迎冠军回家"。

列车到站时正值黄昏。陈野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紧紧搂着奖杯，还要时不时回头看林河有没有跟上。站台的梧桐叶被夕阳染成金色，落在他们肩上，像一枚枚小小的勋章。

还没出站口，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犬吠。大黄不知怎麽挣脱了绳子，箭一般冲过来，围着两人直打转，尾巴摇成了电风扇。陈野弯腰摸它时，奖杯在背包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转过最後一个路口，修理厂门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住脚步——陈野母亲系着那条旧围裙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锅铲；老周举着自制的彩旗；编筐的老李头和修补古籍的老张合力拉着一条横幅；卖豆腐的刘婶端着刚出锅的炸豆腐；阿杰将手搭在小峰的肩膀上，手里抓着个歪歪扭扭的纸风车。

"冠军回来啦！"刘婶的大嗓门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陈野的耳朵瞬间红了。他下意识想把奖杯藏到身後，却被老周一把抢过去高高举起。阳光下，奖杯在衆人手中传递，反射的光芒照亮每一张笑脸。林河退後几步，举起相机，取景框里是陈野被簇拥在中央的身影——他的头发被揉乱了，衣领歪到一边，但笑容比夺冠时还要明亮。

"别光站着，进屋吃饭！"陈野母亲拽着两人的胳膊往家里走。餐桌上摆满了菜肴，最中间是林河爱吃的山药粥，还冒着热气。

老李头非要把奖杯放在供桌上，说是要让陈野父亲也看看。大黄在桌底下钻来钻去，尾巴扫过每个人的小腿。老周喝了两杯酒，开始滔滔不绝地讲陈野小时候改装第一辆自行车的糗事。小峰和阿杰为了谁能摸奖杯差点打起来，被刘婶一手一个拎开。

林河坐在角落，看着这热闹的一幕。陈野突然挤过来，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薄荷糖——是家里常备的那种，糖纸已经有点皱了。

"累不累？"陈野小声问，手指轻轻碰了碰林河还贴着退烧贴的额头。

林河摇摇头，把糖纸剥开。熟悉的清凉在舌尖化开时，窗外突然响起鞭炮声。所有人涌向门口，看着夜空中炸开的烟花。陈野站在人群最前面，奖杯在烟花下闪闪发光，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悄悄背在身後，紧紧握着林河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