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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处（第1页）

归处

摄影展结束後不久，林河就察觉到了陈野的反常。除了刚回来那几天格外黏人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每次问他，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这天午後，阿杰突然风风火火地跑来，拽着林河就往外走。

"野哥让我带你去个地方！"少年神秘兮兮地眨着眼，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

当林河被带到那片熟悉的野菊花丛时，他看到陈野站在花丛中央，穿着那件略显拘谨的白衬衫——袖口还沾着新鲜的机油痕迹，显然是刚从修理厂赶过来。

陈野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他深吸一口气，右膝缓缓触地时，林河看见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野菊花在他膝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几片花瓣被惊落，粘在他的裤腿上。

"林河。。。"

陈野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继续说下去。他掏出一个木盒的动作有些笨拙，盒子打开时发出"咔嗒"轻响。阳光照在盒中两枚戒指上，折射出的光芒在他脸上跳动。

"这个。。。"陈野的指尖轻触那枚由精密零件组成的戒指，金属在阳光下折射出复杂的光晕，"是用我改装的第一台发动机的零件做的。"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每个零件都。。。都打磨了很久。"

另一枚素雅的银戒上镶着细钻，在木盒里闪着柔和的光。"这个。。。"陈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用这次合作赚的钱买的。"他擡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它们代表。。。"

"我知道。"林河轻声打断他，眼眶发烫。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因激动而语无伦次的男人了——那些零件是他珍视的过去，而那枚银戒，是他许诺的未来。

山风突然变得温柔，野菊花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曳。林河看着陈野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下颌线，看着他颤抖的指尖。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阳光下闪烁的金属光芒，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所以。。。"陈野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林河，你愿意。。。"

林河蹲下身，平视着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的陈野。伸手抚平他歪掉的衣领，然後拿起那枚零件戒指，轻轻放在对方掌心。

"给我戴上。"他说。

陈野的手指温暖而粗糙，小心翼翼地托起林河的手。当冰凉的金属缓缓推入指根时，林河看见一滴汗从陈野的鼻尖落下，砸在野菊花瓣上，碎成更小的水珠。

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呈现出温柔的轮廓，像一幅被岁月抚平了棱角的水墨画。风掠过花丛，带着陈野身上熟悉的机油味和林河指尖的显影液气息，在夏日的午後交织成最动人的和弦。

至此，被风雨削瘦的山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雨露，而无处落脚的清风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