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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chapter 17 不要忘记我（第4页）

“小黑。”秋池轻声道。

“秋池，”小黑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麽话？”

“虽然我们的记忆是互通的，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排斥我的记忆，加上语言不通，你完全不了解我的过去，可我了解你，我了解……全部的你。我想，这些话再不说出来，也许就没机会了。”

“你说吧，”秋池缓缓眨眼，“我在听。”

“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有我的巴掌大，你是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她说得很认真，秋池静静听着。

“那时候你才六岁，还不叫秋池，叫小团子。说实话，你的确像小团子一样可爱。”

“你吃掉我的那天晚上，我发了狂，拼尽全力撕碎你囚禁我的黑洞。我以为吃掉的是你，结果一回神才发现，咬错人了。当时你看我的眼神真够吓人的，我想逃，却还是被你逮住吃掉了。”

“再之後，我和你共生了。”

“起初我无时无刻不在生气，无数次想要挣脱你的束缚，占据你，让你陷入沉睡，但我失败了，你赢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人类原来是这麽可怕的生物。”

“这一觉我睡了很多年，没想到会被你的一把火烧醒，更没想到，我们又一次共生了。”

“当我发现你无法压制我了，连觉都不敢睡，那一刻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说到这里，小黑似笑非笑：“这十年我们曾互相伤害，恨不得杀了对方，也曾和平共处，达成合作。那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很开心。”

空气停滞一瞬，小黑轻声问道：“你呢？”

秋池知道她说的那段时间是什麽时候。

是她们决定暂时休战，联手惩罚坏人的那些日子；是她们暗中帮助张灼查案，追捕嫌疑人的那些日子；是她们穿梭在全国各地的孤儿院，到处做义工，寻找回家之路的那些日子；也是她们放下成见，达成一致，造福社会的那些日子。

她们是人类，也是怪物，有善良，也有恶念。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毫无疑问，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搭档。

于是秋池点头，笑着回答：“我也是。”

小黑再开口时，声音里含着笑意：“这还差不多。”

秋池扶着墙坐了下来，屁股落地的前一秒，黑泥钻出来包裹住了她下半身，没让尖锐的石子硌到她。

“我说完了，开始吧。”

秋池伸直腿，往後靠去。黑泥瞬间覆盖背脊，隔开了墙面。

“小黑，”秋池垂眸看着身上的这层黑色软泥，声音很轻，“算了吧。”

“你说什麽？”

秋池郑重道：“我说算了，不剥离了。”

“你开什麽玩笑？”小黑怒道，“难道你不想摆脱我吗？”

秋池擡眼：“嗯。”

小黑冷哼一声：“你少来！明明最後关头都还想着对付我呢。”

秋池看着不远处的墙壁，理不直气也壮：“人类就是这麽反复无常啊，你不知道吗？”

“为什麽？”小黑问。

秋池说：“不知道。”

“承认吧，秋池，”小黑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你舍不得我。”

秋池不语，继续盯着墙壁，像是要把墙壁盯出个洞来。

又是好一阵沉默，小黑缓缓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其实我也是孤儿，跟你们人类很像，我们也是诞生于母亲的身体。不同的是，我们的诞生，必须以母体消亡为代价，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传宗接代。”

“你肯定很奇怪，为什麽不死的怪物也会传宗接代，当然是因为……我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个我，拥有了直面死亡的勇气。”

“当我们的心産生变化的那一刻，血肉便不会再生，我们也将迎来真正的死亡，和传承。”

“所以啊，秋池，”小黑顿了顿，“你不用担心我会死掉，我死了，新的我就会诞生。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占据你的意识，霸占你的身体，因为当我发现你不信任我的那个瞬间，我就感觉到了……”

秋池见她迟迟没有说下去，忍不住问道：“感觉到什麽？”

“我的力量在不断流失。”

秋池终是蹙起了眉头：“什麽时候开始的？”

“半个月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