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劫雷径直撞在花心,花朵开始溃散,云无相唇角流出一道血痕,被不分场合凑上来的男鬼舔去,染血的舌尖愈发猩红。
雷光之下,云无相看不清他的脸,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道侣契将对方的想法一五一十传递过来。
【这样和观主一起死了也不错。】
不错什麽?
云无相擡腿对着宋倚楼就是一脚,黑白浮生花的幻影瞬间有了彻底瓦解迹象。
赤色锁链又将人缠住捞了回来。
“宋倚楼。”
云无相没说其他的话,只是唤了他的名字,一股阴气输入黑白浮生花的虚影之中,虚幻的浮影凝实了一些。
这也只是暂时的,按云无相的预估,这虚影最多只能帮他再挡下两道雷劫。
漫天雷光与黑白浮生花的虚影在云无相眼中变换成另一副模样,他松开了撑在花影下方的手,道:“我的命交给你了。”
说罢也不管宋倚楼是什麽反应,把花影盾的控制权交给宋倚楼,只留一丝精力向其输入仙气,其馀思绪全部用于构筑新的阵法。
宋倚楼瞪大眼睛看向他,却只能看到云无相的脑袋顶。
雷劫从天而降,携万钧之势落下,似银龙咆哮,不断撕扯着花影。
足以将两人身形彻底笼罩的花影不断缩水,磨盘大小,车轮大小,脸盆大小,西瓜大小,最後只剩下拳头大的花朵上布满银白色裂痕,仿佛破碎後又被强行拼接在一起的瓷器。
似是有清脆的破裂声传来,实际上在震耳的惊雷之下,所有其他声响都会被淹没覆盖。
“成了。”云无相说着,宋倚楼只看到他唇瓣动了一下,又是一口血水喷出,落在地上,赤色光华自地面生起,如生长的藤蔓茎条般与黑白花影相接,宛若一体的植株。
只剩黄豆大小的花影瞬间膨胀,再度罩过两人头顶。
花瓣在雷光中轻微摇曳,肉眼可见的结实了许多。
云无相松开手,脱力坐在花下,用剩馀的一点力气踢了脚身旁半死不活的鬼蛊。
那点力度连个木头椅子都踢不倒,宋倚楼却开始向一旁滚动,眼见就要滚出去了又被赤色锁链提着腿捞回来。
云无相取出一片从青帝大殿的莲花池里撸来的花瓣,又往宋倚楼嘴里塞了一颗阴性灵草,接着闭上眼睛,调整内息。
“观主,你背着我渡劫。”
“至少我没有带着雷劫去找你。”
“我已经准备离开了,是观主不让我走。”
“这雷劫我没见过,想研究一下。”
云无相睁开眼睛,一双红彤彤的鬼曈正望着他:“观主,我的情蛊……”
又来,云无相擡手捂住他的嘴,商量道:“宋倚楼,我让你种情蛊,你能保证让我一直活着,不和你一起把自己玩死,并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牵涉到青帝观,顺便再帮天道晋升,让这个世界继续存活下去吗?”
“这三件事,你若能做到,我就解除天青印的抑制作用,让情丝长出来。”
云无相松开手,示意他可以开口说话了。
宋倚楼扯开嘴角:“哈,观主果然是故意的,我若是不会种情蛊岂不是会被你骗很久,明明没有情丝也能装出一副好道侣的模样。”
话尾,他用一种甜腻的轻柔语调道:“真想杀了你。”
“其实我是在以养宠物的方法对待你,原来这样就算是好道侣了?世人对好道侣的要求真低。”
云无相无视他要杀了自己的发言,不是不信,毕竟宋倚楼刚才生起过拉他一起死在天劫下的念头。
正是清楚宋倚楼能干出来这事,他才意识到,这只鬼蛊牌炸药包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让他种情蛊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模仿是心魔的本能之一,云无相对伴侣的认知源自于云新阳的记忆,与小天地里的所见所闻,但他与宋倚楼的关系在其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对照的模板。
于是他只能自己试着构建出来一套程序与宋倚楼和谐相处,从目前的结果上看,他失败了。
比起相处模式,宋倚楼更在乎他的情蛊有没有种成功。
云无相瞳孔深处渗出些许暗红:“宋倚楼,我是魔,你知道魔爱上一个人会做出什麽事来吗?”
危险的气息从云无相身上溢出少许,宋倚楼发现这一点後笑得胸膛发颤:“观主,我可太想知道了。”
啪,云无相一巴掌扇歪他的脑袋,扯着他的耳朵道:“别只听你想听的东西,我刚才说过的那三件事,记住了没有?”
“好吧,我试试。”宋倚楼勉强道,干坏事他很擅长,但让他保护什麽东西,帮助别人……好奇怪。
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感觉不好玩。
云无相捏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是必须做到。”
“心魔不是寻常魔族,我生于魔障,本性为恶,天青印能稳固我的理智,克制住某些糟糕的本能,不去破坏一些脆弱的东西,让我关上它,你就要成为我新的理智。”
“宋倚楼,从情蛊生效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关系就会发生对调。”
“换你来管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