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一个满身魔煞之气的白发大魔正看着他,那双魔瞳里情绪写着“我心情很不好,要大开杀戒。”
这眼神他见过,在不久前的某只发疯的鬼蛊脸上。
洛岳:“……”话说早了。
“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云无相】:“百灵仙君在哪?”
洛岳诚恳地表示:“不知道。”
【云无相】没说话,他准备直接搜魂。
见他擡手洛岳知道自己八成要完蛋了,虽然死到临头了但还是要多少挣扎一下:“那个,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
洛岳身体向前一震,瞳仁骤缩,低头,一把长枪出现在胸前,穿透了整个身躯。
他缓缓擡头,眼前是面色冷漠如初的【云无相】,他身後,一道声音响起:“找到了,果然还活着。”
短暂的停留後,身後的人猛然将长枪拔了出去。
洛岳身形摇晃了两下,捂着喷血的伤口转头看去,眼里带着出乎意料的恍惚:“你……”
【云无相】看向袭击者:“虞河。”
虞河手中的长枪一甩,在空中划过一道干脆利落的轨道後斜侧指地,枪甩落的血珠在地上连成一条细长的红痕。
“稍等片刻,在下尚有私事要解决一二。”这话是对【云无相】说的,他本人却没有往云无相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手中长枪竖直,向下一戳扎入地面,捂着伤口,半死不活地瘫坐在地上的洛岳像是又一次受到了重创,胸膛震动着喷出一口血水。
【云无相】扫过长枪捅穿的地面,细一瞧便看出来虞河刚刚做了什麽。
洛岳没认命,一边说着废话一边偷偷构建阵法,刚才那一枪粉碎了正在构建的阵法核心,阵法的主人遭到反噬。
未来的洛岳阵法造诣更高了,这麽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构建出阵法,他差点都忽略了过去。
虞河低头看向洛岳,一个简单的动作里透着说不出的古典韵味,眼神轻轻地细细地扫遍洛岳的全身:“竟是与我有血缘关系,所以才能成为寄存的容器吗?”
洛岳胸口破着大洞,修士没那麽容易死,但被通了个贯穿,重伤是跑不了了,他满头冷汗,咬紧牙关,目光警惕地在虞河与云无相身上来回游荡,眼底出现几分真切的绝望。
虞河伸出手,对准洛岳的胸膛,虚虚在空中做出个抓取的姿势。
地上本就重伤的洛岳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某种无形之物从他的身体里抽取出来,落入虞河的掌心,逐渐凝聚出一道十分虚幻的银紫色阵纹浮影。
幻影只出现了一瞬便钻入了虞河的掌心,迫不及待的姿态仿若倦鸟归林,游子归乡。
做完这些,虞河再度看了不知是死是活的洛岳一眼:“活在谎言中的戏偶,何等可悲的存在。”
【云无相】站在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着虞河外表,行事作风大相径庭的人。
语气变了,神情和气场也变了,就像是壳子里换了一个灵魂,但又没有任何夺舍的痕迹。
作为一个被压榨多年又缺乏战斗力的植修,虞河身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愁苦之色,人也像一株无害的植物。
而现在这个“虞河”,简直就是从古典画作里跑出来的世家公子,一身被书画笔墨,锦衣玉食养出来大家气度,哪怕最朴素的衣衫也遮不住那典雅中伴着疏狂的独特气韵。
他绝不是云无相记忆里的那个虞河。
思及他刚才从洛岳体内抓出来的阵纹,【云无相】开口唤道:“弥书道尊。”
“虞河”侧目看来,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眼神比原来深邃了许多,仅是这一个微小的转变,就让一株野草般的修士拥有了尊贵高雅的气度。
“难怪天青和绛紫会选你。”
【云无相】本该有很多事情询问这个恢复前世记忆的道尊,但他现在没心情,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知道宋倚楼在哪儿吗?”
“你就只问我这个?”弥书道尊目光古怪地扫过云无相的脸,不知想到了什麽,眸中闪过追忆之色:“真是和她们一个样。”
他感概似的又重复了一遍:“难怪她们会选你。”
两句相似的话,说的是不同的东西。
【云无相】不在意这些,也没有追问的想法,更不打算继续和弥书道尊一起感慨过往,浪费时间,他果断给地上的洛岳来了一套搜魂大礼包,得到想要的信息後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
弥书道尊跟了上来:“你准备去哪?”
【云无相】:“找蛊。”
前行的动作一顿,【云无相】忽然擡起头看向天空,急促的流风吹起长袍,白黑渐变的长发在空中舞动,宛若展翅的鹤羽。
赤红魔曈中映照出天空的倒影,浮云汇聚,遮天蔽日,云层制造出的阴影迅速蔓延,很快便将【云无相】与弥书道尊笼罩在其中。
天黑了,世界仿佛堕入黑暗之中,唯有云层中闪过的雷芒发出凌厉的光,威势骇人,恍若末日天谴。
雷劫,比劫君破阶还要恐怖的雷劫,每一个活着的生物都能感知到那股宣誓着毁灭的气息。
这阵仗就连弥书道尊都为之侧目:“天谴之劫,这是出了什麽逆天之物?”
【云无相】面色一沉,化作一道光影冲向雷劫中心所在之地。
“且慢,你去不得。”
弥书道尊张手就是几道法阵拦截在【云无相】身前,千层饼一样的阵法只让【云无相】短暂停顿了一下,随後空间裂缝在他身侧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