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压抑着的笑声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和一行人紧接上的笑声混在了一起。
“卧槽哈哈哈哈什麽莫名其妙的,笑死我了!”
“还真他妈是鬼故事!”
一行人无语之中笑成一团,先前有些紧绷恐惧的气氛瞬间消散大半。
“有意思啊哥们儿,来给你们腾个地儿,一起坐一会!”
隔阂被吴恙乱棍一通消除殆尽,交流终于顺畅起来。
灵异社的成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玩笔仙的情况和几人说了一遍,脸上仍带着後怕。
“听起来是有点邪门,”玄承宇适时开口,假装寻求林筠几人的同意:“要不我和孟驰也试试?”
“哎可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社团的几人互相看了看,显然还心有馀悸。
在与玄大爷眼神交汇示意下,玄承宇深吸一口气,从林筠手中接过了笔:“放心吧,我们以前也试过,心里有数!”
触碰到笔身的瞬间,一股寒意立刻顺着指尖窜了上来。
玄承宇想起刚才往这边走的路上给阿爷夸下的海口,心头一横,定了定神。
他让孟驰和他一同握住中性笔,将笔尖悬停在写着“死”字的纸页上方,摒弃杂念,回想起吴恙给的那本符咒书。
我私下练习过那麽多次,怕什麽?
玄承宇吞了下口水,开始引导笔尖划过纸张,嘴里无声地念着咒语。
笔尖仿佛被无形的胶质阻滞在空中,每移动一分都极其艰难,附在笔上的寒意开始反扑,顺着笔杆试图钻入他的手臂。
“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
玄承宇的耳边开始响起细微的低语。
“你这不对吧?”戴眼镜的社团成员皱眉看着纸上勾出的符咒,“你得先说咒语,然後问笔仙问题!”
“没事别管他,”玄大爷敲着二郎腿坐在边缘墙体吐出来的一小截石板上,开始胡掐:“他老家那边的笔仙是这样玩的!”
“是吗?”几人一脸怀疑,眼看着玄承宇额头渗出汗水,在纸上艰难地划下第一笔丶第二笔……
符文的结构复杂而精妙,不能有丝毫差错。
玄承宇的呼吸变得粗重,手臂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林筠丶吴恙乃至于玄大爷都开始随时准备接替他。
然而很快,原本颤抖的线条竟在其全神贯注下变得流畅起来,当最後一笔稳稳落下,首尾相连的刹那,纸上缠绕的秽气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消散无踪。
附着在几个学生背上的阴影也随之扭曲,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彻底崩散成虚无的烟气。
玄承宇脱力般地松开了笔,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所谓笔仙,和电影里演的不太一样。
严格意义来说它算不上正儿八经的鬼,按老辈走阴人和道门杂录的说法,其更近乎于残灵。
人初死之际,三魂七魄未散尽,还会留下一点没意识的灵在阳间飘荡。
若是恰逢生人以特定咒语丶仪式加之于笔,便极易将这些涣散的的残灵汇聚起来,附着在笔窍之上。
请来的也往往不是一灵,而是周边许多新逝者残念的驳杂聚合,没多大本事,只可应答问卜,且所言虚妄参半丶吉凶难料。
若所问之事恰巧与死者死因相关,便有可能激起其残存怨怼,显化凶兆。
也正是因为这样,玄大爷才敢让玄承宇独自练手。
但玄承宇不这样认为,笔仙一消,他人就开始飘了。
与此同时,刚刚摆脱了笔仙的几个学生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肩膀:“奇怪,怎麽突然感觉身上变暖和些了?”
“是啊,刚才後脖颈一直凉飕飕的,现在好像好了。”
林筠面不改色也跟着抱了下肩膀:“嗯,夜风停了,是暖和了些。”
“是吗?”几人心头的疑虑被打消。
“哎呀折腾这半天,饿死老子了!”玄大爷忽然摸着肚子嚷道:“吃饭吃饭,我想吃饭!”
玄承宇立刻配合地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对着灵异社的几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阿爷,老小孩儿得宠着,那我们就先撤了,几位,回见啊。”
灵异社的几个学生跟着摆了摆手,直到一行人走了之後才意识到不对。
“他们到底过来干嘛来了?”
……
林筠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校外走去,玄大爷确实是饿了,背着手走在最前头,目标明确地钻进了校外一家面馆。
落座後,因巨大成就感还在飘的玄承宇大手一挥,颇为豪气地站起身:“今天这顿我请了!我去点单!”
说着就兴冲冲地朝前台走去。
玄大爷看着孙子的背影,笑了笑,转头和气地对旁边的服务员道:“姑娘,麻烦给张纸,再借支笔用用呗。”
服务员很快拿来了纸笔。